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皇宫里张灯结彩,朱红的宫墙上挂满了喜庆的灯笼,琉璃瓦上覆盖着未化的积雪,在夕阳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今日的宫宴设在太极殿,殿内金碧辉煌,数十盏宫灯将大殿照得如同白昼,檀香与梅花的幽香在空气中交织。
慕容辰携着苏烟的手缓步走入大殿,他身着墨蓝色锦袍,腰间玉带上系着一枚龙纹玉佩,面容俊朗却不失威严。
而身旁的苏烟则穿着一袭改良过的淡紫色宫装,裙摆上绣着银线暗纹,走动时如流水般漾开。这身装束是她自己亲自设计的,既保留了传统的典雅,又融入了现代的简约美学,在众多华服中反而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辰王与王妃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大殿内回荡。
众宾客纷纷行礼,苏烟微微颔首回礼,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殿内众人,却在接触到一道锐利视线时顿住了。
大殿右侧,杨薇颜正死死盯着她,那双杏眼中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杨薇颜今日打扮得极为艳丽,大红色绣金凤的宫装衬得她肤白如雪,发髻上的金步摇随着她转头的动作叮当作响。
她身旁站着五皇子慕容勋,两人虽被赐婚,杨薇颜的眼神却时不时的落在在辰王身上。
“怎么了?”慕容辰察觉到苏烟的异样,低声问道。
苏烟收回视线,轻声道:“没什么,只是看到了杨薇颜”
慕容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微蹙:“不必理会她,自从被赐婚给五弟后,就一直被禁足,想必今天才放出来的。”
两人正说话间,皇帝与皇后驾到,众人跪拜行礼。待帝后入座,宴会正式开始。宫女们如穿花蝴蝶般奉上珍馐美味,乐师奏起悠扬的宫廷乐曲。
酒过三巡,杨薇颜突然起身,向皇后盈盈一拜:“娘娘,今日佳节,不如让各位夫人小姐展示才艺助兴?”
皇后含笑点头:“薇颜提议甚好,你素来擅长主持这类活动,就由你来安排吧。”
杨薇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转身面向众人时,脸上已挂上完美的微笑:“承蒙皇后娘娘信任,那臣女就斗胆点名了。”
苏烟正小口品尝着一块桂花糕,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她抬头,正对上杨薇颜意味深长的目光。
“久闻辰王妃才艺双绝,不知今日可否赏脸,为大家表演一番?”杨薇颜的声音甜得发腻,眼中却满是挑衅,她要的就是苏烟出丑。
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苏烟之前的事情,虽现在和正常人无二,但琴棋书画可能就...杨薇颜此举分明是要她当众出丑。
慕容辰面色一沉,正要开口,苏烟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
“既然杨小姐盛情相邀,妾身自当献丑。”苏烟起身,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
杨薇颜显然没料到她会答应,愣了一下,随即假笑道:“不知王妃要表演什么?琴?棋?还是书画?”
苏烟缓步走向大殿中央的琴案,手指轻抚过案上的古筝:“听闻杨小姐琴艺超群,妾身不敢班门弄斧。不如...来点新鲜的?”
她转向皇帝和皇后,恭敬道:“陛下,娘娘,容妾身准备片刻。”
得到准许后,苏烟对身旁的侍女低声吩咐了几句。不多时,侍女取来一个奇怪的物件——那是苏烟根据现代钢琴原理改良的“击弦琴”,体积比古筝小,却有更宽广的音域。
殿内众人议论纷纷,杨薇颜冷笑道:“王妃这是何物?莫不是随便拿个物件来糊弄大家?”
苏烟不慌不忙地调试琴弦:“此物名为'新韵琴',是妾身闲暇时琢磨的小玩意儿,音色或许不如传统乐器圆润,但别有一番风味。”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琴键上。刹那间,一曲融合了现代钢琴曲《梦中的婚礼》与古筝名曲《阳春白雪》的旋律流淌而出。 苏烟巧妙地将西方和声技巧融入传统曲调,创造出既熟悉又新奇的音乐体验。
大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前所未有的音乐震撼。慕容辰目不转睛地望着苏烟,眼中满是惊艳与骄傲。而杨薇颜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曲至高潮,苏烟轻声吟唱起来,歌词是她改编自现代诗歌的《雪映春晖》:
“
琉璃世界白雪红梅,银装素裹迎春归。
冰心一片在玉壶,暗香浮动月黄昏。
莫道冬日寒彻骨,且看新芽破土出。
待得东风吹万里,千树万树梨花开。”
她的嗓音不算出众,却因真挚的情感而动人心弦。唱至最后一句时,手指在琴键上轻轻一划,余音袅袅,绕梁不绝。
片刻寂静后,大殿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皇帝龙颜大悦:“好!好一个'千树万树梨花开',辰王妃果然才思敏捷,此曲此词,当为今日魁首。”
皇后也是赞许地点头:“这'新韵琴'音色清越,与王妃的歌声相得益彰,确实别开生面。”
苏烟盈盈下拜:“谢陛下、娘娘夸赞。妾身不过是拾人牙慧,略加变化罢了。”
她起身时,目光不经意间与杨薇颜相遇。后者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眼中却似淬了毒一般阴冷。
“王妃果然...非同凡响。”杨薇颜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不知这'新韵琴'可否借我一观?”
苏烟大方地将琴递过去:“杨小姐请便。不过此琴调弦特殊,需得小心...”
她话音未落,杨薇颜已经“不小心”将琴摔在了地上。琴身裂开一道缝隙,几根琴弦应声而断。
“哎呀,真是抱歉。”杨薇颜假意惊呼,眼中却闪过一丝快意,“我手滑了。”
大殿内气氛骤然紧张,所有人都看出这是故意的,却无人敢出声指责。
慕容辰霍然起身,面色阴沉如铁。就在他要发作之际,苏烟再次按住了他的手。
“无妨。”苏烟弯腰拾起破损的琴,声音平静得可怕,“琴坏了可以再制,人心坏了...就难修了。”
她抬起头,直视杨薇颜的眼睛:“杨小姐,您说是吗?”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仿佛有火花迸溅。杨薇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没想到这个苏烟竟有如此气势。
“王妃言重了。”杨薇颜勉强维持着风度,“改日我定当赔您一把更好的琴。”
苏烟微微一笑:“不必了,有些东西,不是谁都能赔得起的。”
宴会后半程,杨薇颜虽仍周旋于宾客之间,却明显心不在焉。而苏烟则安静地坐在慕容辰身旁,偶尔与前来道贺的命妇交谈几句,举止从容优雅。
离席时,杨薇颜故意从苏烟身边经过,压低声音道:“别得意太早,我们...来日方长。”
苏烟头也不抬,只是轻轻抚过怀中破损的琴:“杨小姐,春节将至,何必带着满心怨恨迎接新年?如今你马上就是五皇子妃了,该学着放下了。”
“放下?”杨薇颜冷笑,“若不是你,我本该是辰王妃”
“缘分天定,强求不得。”苏烟终于抬眼,目光如秋水般澄澈却深不见底,“杨小姐今日所为,不过是让自己更难堪罢了。”
杨薇颜脸色铁青,正欲反驳,慕容辰已经走来揽住苏烟的肩:“王妃,该回府了。”
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杨薇颜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她攥紧拳头。
“苏烟...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