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不远处人群骚动,隐约传来“掉下去了”、“快救人”的呼喊声。
“让一让,请让一下。”苏烟拨开围观的人群,挤到最前面。 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心瞬间揪紧——冰面上裂开了一个直径约两米的不规则窟窿,边缘的冰层薄如蝉翼,一个约莫八岁的男孩正在刺骨的冰水中挣扎,小手拼命扒拉着不断碎裂的冰缘,却一次次滑脱。
孩的父母站在安全距离外,母亲已经瘫软在地,父亲满脸绝望地试图接近,却被旁人死死拉住——那脆弱的冰层显然无法承受成年人的重量。
“我的儿啊。”男孩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刺痛了苏烟的耳膜。男孩的挣扎越来越无力,嘴唇已经呈现出不祥的青紫色,每一次沉浮间在水中的时间都在延长。
苏烟迅速冷静下来,高声对男孩喊道:“别慌,尽量把身体展开,抓住冰层的边缘。”男孩听到声音,努力照做,但冰面太滑,他几次尝试都未能成功。
苏烟环顾四周,发现附近有一根长绳,立刻抓过来,手指飞快地动作着,打出一个专业的救援活结。
她对男孩喊道:“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男孩用尽全力抓住绳子,苏烟和几名围观者一起用力,缓缓将他拖向安全区域。男孩被救上来时,已经面色苍白,嘴唇发紫,陷入了昏迷。
苏烟立刻跪在男孩身旁,检查他的呼吸和脉搏。
她迅速解开男孩的外套,用干燥的衣物包裹住他,同时对夏荷喊道:“快去找些热水和毛毯。”夏荷和秋菊分头行动,很快找来了所需物品。
苏烟将男孩湿透的衣物全部脱下,用干燥的布巾迅速擦干身体,然后层层包裹在毛毯中。她的动作又快又准,每一个步骤都透着专业的熟练。
“头部要保暖,但不要盖住口鼻。”苏烟对男孩的母亲说,同时轻轻按摩男孩的四肢,”失温症患者需要缓慢复温,太快反而危险。
围观的人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注视着这一幕。男孩的父亲是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跪在一旁,眼中噙满泪水。
约莫十分钟后,奇迹发生了,男孩的睫毛微微颤动,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儿啊。”母亲一把抱住孩子,泪水夺眶而出,“你吓死娘亲了。”
男孩虚弱地眨了眨眼,嘴唇蠕动着发出微弱的呼唤:“娘...”
人群爆发出欢呼声,有人甚至鼓起掌来。男孩的父亲转向苏烟,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姑娘大恩大德,林某没齿难忘,在下林瑞,翰林院学士。敢问姑娘芳名?日后必当重谢!”
苏烟微微一笑:“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我叫苏烟。”
林学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是辰王妃,失礼了。”
苏烟摆摆手,叮嘱道:“孩子虽然醒了,但失温对身体的影响还在。回去后要让他多休息,喝些姜汤驱寒,注意保暖。如果出现咳嗽或发热,立刻请大夫。”
林学士连连点头,郑重道:“谨遵王妃嘱咐。王妃的恩情,我们铭记于心。”
回到钓鱼的地方夏荷兴奋地说道:“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居然懂得这么多急救知识。”苏烟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回答:“只是些常识罢了。”
秋菊忍不住赞叹道:“王妃临危不乱,处事果断,真叫奴婢佩服得紧。”
夏荷闻言,骄傲地扬起下巴:“那是自然,我家小姐的本事可多着呢。”说着转头望向苏烟,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小姐,咱们还继续钓鱼吗?”
苏烟见两个丫头兴致勃勃,今日原就是出来散心的,岂能扫了她们的兴?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夏荷的鼻尖:“钓!不仅要钓,等会儿钓上鱼来,我亲自下厨给你们露一手。”
三人执了租来的枣木钓竿,鱼饵入水的涟漪很快被微风吹散,湖面恢复平静,只余浮标轻轻摇曳。
“上钩了”夏荷突然轻呼,只见鱼线倏地绷紧。不多时,三条肥美的鲫鱼和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便入了鱼篓。
苏烟望着篓中扑腾的鲤鱼,唇角扬起一抹明艳的笑容:“今日咱们就尝尝烤鱼的滋味。走吧,该回府了。”
夕阳西下,主仆三人踏着余晖返程。苏烟望着天边绚丽的晚霞,心中泛起层层涟漪。这一日,她既体验了冰嬉的乐趣,又救下孩童性命,收获真挚感激。或许,这就是她穿越至此的意义之一。
然而这份惬意尚未持续多久。刚踏入辰王府的朱漆大门,便听得一道熟悉的嗓音自廊下传来:“王妃今日玩得可还尽兴?”慕容辰斜倚在雕花廊柱旁,玄色锦袍衬得他愈发挺拔,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苏烟脚步微顿,神色淡然:“托王爷的福,尚算尽兴。”
慕容辰缓步走近,在她耳畔低语:“听闻王妃今日又做了一回巾帼英雄?”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际,惹得她心头一颤。
苏烟挑眉斜睨:“王爷的消息倒是灵通。”
“本王的王妃,自然要时时放在心上。”慕容辰低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
苏烟不欲与他多言,抬步欲走。慕容辰却紧随其后,语气忽而郑重:“只是下次若遇险情,定要先护好自己。”
这话让苏烟脚步一滞。回眸望去,竟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捕捉到一丝真切的关切。她心头微暖,却仍嘴硬道:“王爷放心,我这人命硬得很。”
慕容辰摇头失笑,目送她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