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辰虚弱地靠在床头,目光落在苏烟疲惫的脸上。
她的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显然这几日未曾好好休息。他心中一阵抽痛,想要伸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却又担心自己的动作会惊扰到她。
苏烟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咬了咬唇,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慕容辰微微一怔,随即苦笑道:“阿烟,我……”
“为什么?”苏烟打断他,声音陡然提高,“为什么要不顾自己的命?你明明可以躲开的。”她的眼眶泛红,手指紧紧攥住被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慕容辰沉默片刻,轻声道:“因为是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苏烟的心猛地一颤。她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你总是这样...从来不考虑自己安危的吗?”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哽咽。
慕容辰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心中满是愧疚。他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阿烟,其实我更怕你怪我……怪我隐瞒身份。”
苏烟的身子一僵,缓缓转过头来。她的目光直视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是啊,你骗了我这么久。”她的语气冷了下来,“阿辰?呵,我竟然一直不知道,我身边的这个人,是堂堂辰王。”
慕容辰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急忙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瞒你。当初你一个人去西戎,我担心你一个人,不得不隐藏身份来找你。后来……后来我担心你知道真相后会疏远我,所以才一直没有说。”
“疏远你?”苏烟冷笑一声,“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容辰急切地想要起身,却因牵动伤口而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苏烟见状,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眼中的冷意瞬间被担忧取代:“你别乱动。”她责备道,声音却软了下来。
慕容辰趁机握住她的手,目光恳切:“阿烟,我知道我错了。但请你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
苏烟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她垂下眼眸,长睫掩去了眼中的情绪。“保护我?可你知不知道,看到你满身是血的样子,我……”她的声音颤抖着,再也说不下去。
慕容辰心中一痛,轻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寂静。
片刻后,苏烟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眼中已恢复了平静:“慕容辰,你的身份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生气的是,你把自己置于险境,却从不肯告诉我真相。”
慕容辰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浮现出一丝希望。“阿烟,你……不怪我?”
苏烟别过脸去,语气依旧冷淡,但眼中的冰霜已渐渐融化。“怪,当然怪。但我也明白,你有你的苦衷。”她顿了顿,低声道,“只是以后,别再瞒着我了,好吗?”
慕容辰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郑重地点头:“我答应你,从今以后,绝不会再对你有任何隐瞒。”
苏烟终于转过头来,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还有,别再为我拼命了,你的命,也很重要。”
慕容辰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温柔:“可你的命,对我来说更重要。”
苏烟的脸颊微微泛红,她轻哼一声,掩饰内心的悸动。“油嘴滑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大叔和大婶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看到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大婶笑眯眯地说道:“哎哟,小两口和好啦?”
苏烟的脸更红了,连忙站起身接过饭菜。“大婶,您别乱说。”
大叔哈哈一笑,拍了拍慕容辰的肩膀:“小伙子,好好养伤,可别再让媳妇担心了。”
慕容辰笑着点头:“多谢大叔关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烟虽然嘴上依旧不饶人,但行动上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慕容辰。
她每天熬药、换药,甚至亲自下厨为他炖补汤。慕容辰的伤势在她的照料下逐渐好转,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一天傍晚,苏烟端着药碗走进房间,发现慕容辰正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夕阳出神。她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你怎么下床了?伤口还没好全呢。”
慕容辰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躺久了,想活动活动。”
苏烟将药碗递给他,语气不容置疑:“先把药喝了。”
慕容辰接过碗,一饮而尽,随即皱了皱眉:“这药怎么比昨天的还苦?”
苏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加了一味黄连,专治不听话的病人。”
慕容辰哭笑不得,却也没有反驳。他看着她明亮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阿烟,谢谢你。”
苏烟愣了一下,随即别过脸去:“少来这套,赶紧回去躺着。”
慕容辰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声道:“等我的伤好了,我们一起去个地方,好吗?”
苏烟疑惑地看着他:“去哪儿?”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地方。”慕容辰的目光深邃而温柔,“我想带你把它送给你。”
苏烟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喉间泛起细微的酸涩。某种猜测在心底翻涌,却又像被薄纱蒙住般朦胧难辨。她深吸一口气,试探着开口:“是不是和吃的有关?”
慕容辰墨色的眸中泛起温柔笑意,他微微颔首:“看来我的小狐狸已经嗅到线索了。”
苏烟的瞳孔骤然收缩,垂落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攥紧衣角,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 究竟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她被温柔却不容抗拒地揽入温暖的怀抱。慕容辰身上清冽的松香混着若有似无的檀香萦绕鼻尖,他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阿烟,我想把最珍视的东西交给你。”
剧烈的心跳几乎要震碎胸腔,苏烟慌乱地推开他,指尖微微发颤:“你说的...... 是繁楼?”
慕容辰发出愉悦的轻笑,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还是我的烟儿最机灵。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繁楼的东家是我的?”
苏烟平复了一下心绪,回忆道:“在西戎那次,你不过给老板看了一眼东西,就被请进了贵宾包房。当时你说是金叶子,我才没多想。”
慕容辰眼底浮起若有所思的笑意,修长手指轻轻划过她垂落的发丝,嗓音带着几分蛊惑的低哑:“阿烟,可还记得那枚你去西戎时给你的玉佩?”
苏烟从怀中掏出玉佩,正要递还,却被慕容辰按住手腕。“送给你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他将玉佩重新放入她掌心,“这枚玉佩,是繁楼主人身份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