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出发的第二天,天色微亮,慕容辰便神色凝重地进宫面见皇上。
此时皇上正端坐着审阅奏折,慕容辰上前,恭敬的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抬眸,看了看辰王那日受伤的胳膊:“老三不在家好好养伤,来宫里干嘛?”
辰王眉头轻蹙,眼中闪过一丝犹疑,本欲开口,话到嘴边却咽下,目光在两侧侍奉的人身上来回游移。
只见皇上轻轻摆了摆衣袖,眼神示意两侧侍从,侍从们赶忙屈膝行礼,随后有序退下
辰王将所获情报,连同自己对整个事件滋生的重重怀疑,一五一十详尽地告知了皇上。
只见皇上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变色,怒目圆睁,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抽搐。“你说的可属实?”皇上声音颤抖,带着难以抑制的怒火。
慕容辰面色沉静,微微颔首:“儿臣岂敢欺瞒父皇。”
皇上听闻,瞬间怒容满面,猛地一拍桌案,喝道:“好一个歹毒的借刀杀人之计!”
皇上微微眯起双眼,若有所思,旋即看向辰王,开口道:“老三,你对这事怎么看……”
慕容辰稳步走到皇上身侧,微微俯身,在皇上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随后,便听见皇上猛地将手中奏折狠狠摔在地上,腾地站起身来,在殿内来回踱步,口中不断咒骂着,简直是大逆不道,朕定要严惩!”
盛怒之下,皇上当即下旨,将慕容辰禁足于辰王府,没有他的允许,慕容辰不得踏出王府半步,同时严禁任何人前去探视。
慕容辰听闻旨意,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再次跪地,沉稳应道:“儿臣遵旨。”
他缓缓起身,步伐沉稳地退出宫殿,背影透着一丝落寞与决然。
消息很快传开,众人皆对辰王因何触怒龙颜议论纷纷。辰王府外,瞬间被御林军重重包围,如临大敌。
王府内的侍从们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慕容辰回到王府,径直走进书房,坐在案几前,眼神平静地望着窗外。他知晓,只有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辰王府。
此时,四皇子听到辰王被父皇下旨禁足于王府,不得踏出半步。
便急匆匆的来到御书房,御书房外慕容凯整了整衣冠,正要上前,却被太监王公公拦下。
王公公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皱纹却纹丝不动:“四殿下,陛下正在批阅奏章,特意吩咐不见任何人。”
“王公公,劳烦通禀一声,就说我有要事求见。”慕容凯从袖中取出一枚羊脂玉佩悄悄递去。
王公公的手像被烫到般缩回,腰弯得更低了:“殿下折煞老奴了。实在是...”他左右张望后凑近耳语,“辰王殿下的事,陛下正在气头上呢。”
四皇子慕容凯心中清楚,今日皇上怕是不会再召见自己了。
无奈之下,四皇子慕容凯咬了咬牙,转身朝着端妃所住的宫殿走去。
在他心中,三哥蒙冤被禁足,而端妃作为三哥的生母,或许是唯一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能救三哥的人。
踏入端妃的宫殿,四皇子满脸焦急,见到端妃便急忙行礼,恳切说道:“端妃娘娘,三哥如今蒙冤被禁足,处境艰难,还望娘娘能在皇上面前为三哥美言几句,救救他。”
端妃正悠闲地坐在榻上,手持书卷,听闻四皇子的话,只是微微抬眸,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仿若听到的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四皇子,这朝堂之事,本宫一介女流,不便插手,况且皇上既然下了旨意,想必是有他的考量。” 端妃语气平淡,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疏离。
四皇子心中一紧,向前一步,急声说道:“娘娘,您是三哥的生母啊,三哥向来孝顺,对娘娘敬重有加。如今他被不明不白的禁足,若娘娘都不救他,还有谁能救他?”说着,四皇子眼中满是期盼,紧紧盯着端妃。
端妃放下手中书卷,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四皇子,你有所不知。本宫在这深宫中,自顾尚且不暇,实在无力帮他。” 端妃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似有苦衷。
四皇子却不肯放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娘娘,三哥此次被禁足,背后定有隐情。若不及时解救,恐有性命之忧。您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陷入绝境?”
端妃见状,眉头皱得更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说道:“四皇子,你起来吧。不是本宫狠心,实在是无能为力。这后宫之中,一言一行都要谨慎,稍有不慎便会招来灾祸。本宫不想因为此事,牵连自身。”
四皇子见端妃心意已决,心中满是失望与不甘。他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仍带着一丝期许,说道:“娘娘,今日您对三哥见死不救,他日若三哥真有不测,您心中难道不会愧疚吗?”
端妃听闻,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道:“四皇子,你莫要再逼本宫了。此事,本宫无能为力,你还是请回吧。”
此时的凤仪宫中,五皇子慕容勋满脸掩不住的得意,脚步轻快地走到皇后身前,迫不及待地禀报道:“母后,可听闻我那三哥已被父皇禁了足。”说话间,他眉飞色舞,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喜讯。
皇后正端坐在妆台前,由宫女细心地梳理着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听闻此言,手中正把玩着的一支珠钗微微一顿,神色平静如水,轻声说道:“此事你不必理会,你太子皇兄如今仍在禁足,尚未解除,切不可因一时疏忽,惹出什么事端。还有,你舅舅刚来信,告知再过两个月便会回朝述职,这期间,万事都要谨慎行事。”皇后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五皇子慕容勋赶忙收敛了脸上那略显张扬的神情,恭敬地应道:“母后放心,儿臣心里有数。”说罢,微微躬身,眼神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随后便安静地侍立在皇后身侧,仿佛刚刚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从未出现过。
夜间,四皇子身形矫健,自那毫不起眼的墙角腾跃而起,仿若一只夜枭,转瞬便落在了辰王府的庭院之中。他对这路径熟稔于心,径直朝着辰王的书房而去。
远远瞧见书房内灯火依旧明灭闪烁,他轻叩房门,压低声音唤道:“三哥,是我。”
辰王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笑意,抬手打开了房门。
四皇子一脚踏入屋内,满脸急切,脱口问道:“三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到底是如何触怒了父皇,竟落得个被禁足的下场?”
辰王神色平静,说道:“不过小事一桩。倒是你,为何深夜前来?父皇不是明令禁止任何人探视吗?”
四皇子摆了摆手,说道:“我这哪能算探视,我可是翻墙进来的。三哥,你可别瞒我,快如实告知到底出了何事。”
辰王微微皱眉,神色凝重,沉声道:“我需出府一趟,父皇的安危,便托付给你了。若有任何状况,去找长风和霄云,他们自会全力配合你。另外,我已安排长风易容成我的模样,留在府中。倘若有人起疑,你务必设法周旋,可明白?”
四皇子满心疑惑,追问道:“三哥,你这是要去往何处?又需多久方能归来?”
辰王目光坚定,摇了摇头,道:“并非我有意隐瞒,此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妥当。待我归来,定当向你详述。”
四皇子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我知晓了,三哥。你尽管放心,家中有我撑着。”
辰王抬手,重重地拍了拍四皇子的肩膀,温声道:“多谢你了,四弟,你先回去吧,千万小心,莫要被人跟踪了。”
四皇子转身,迈向门口,又回头叮嘱道:“三哥,一路小心。我这便走了。”
待四皇子离去,辰王旋即唤来管家王伯,以及长风、霄云二人。
他看向王伯,神色郑重:“王伯,我即将远行,府中上下大小事务,便全权交予你打理了。”
王伯满脸忧虑,单膝跪地,沉声道:“王爷但请放心,老奴定当以死守护辰王府,绝不负王爷所托。”
辰王将目光转向长风,沉声道:“长风,自明日起,你便易容成我的模样。往后禁足在府中的辰王,便是你了。”
长风当即模仿辰王的语气与神态,拱手道:“王爷放心,属下必定不辱使命。”
最后,辰王走到霄云面前,神色冷峻:“霄云,你依旧隐匿于暗处,密切监视各方动静。但凡有任何异常,务必即刻向我通报。”
霄云躬身行礼,恭声道:“是,王爷。”
诸事交代完毕,辰王挥了挥手,道:“你们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