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2021年3月
“喂，崔俊浩！”博文喊道。
崔俊浩停下手上的清洁动作，从厕所里站起身来。
“有个新来的，你带他熟悉下环境。”说完，那个光头男人嘴里嚼着巧克力棒，一边说着一边走开了。
崔俊浩抿嘴，摘下手套。
“这根本就是你的工作，tmd，每次都推给我。”他小声嘀咕着。
他洗了手，整理了一下刘海，然后朝新成员的方向走去。
据点里，白天也有人在赌博、喝酒，还有人正在打架。
他扫视了一圈，最终视线落在一张陌生的脸上。
“你是新来的？”他问。
那陌生的人站起身，低头致意。
这小子长得挺干净的，怎么看都不像混帮派的。
“是的，大哥。我叫林智。从今天开始就是帮会的一员了。”
“你多大？”崔俊浩问，自己坐到一张破旧沙发上，抽出一根烟，拍拍旁边的空位。
林智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我是2000年出生的，大哥。”
“还挺年轻的。”崔俊浩说，“才21岁吧？怎么混进这种地方了？”
其实他自己当初也差不多是这个年龄加入帮会的，甚至可能还更早。
“老大建议我参与点捞偏门的事。我想攒点钱，然后离去南国。”
“南国？”崔俊浩挑眉，“去那儿干嘛？”
“这个我不能说，大哥。我已经把打算告诉老大了，他说我可以留下，先赚够路费。”
崔俊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家伙刚来，连正式成员都算不上，就被允许在帮会捞偏门了。
而他，六年来一直在做打杂的事。
如果他早就参与赚钱方面的事情，早就攒下一笔钱了。
崔俊浩叹口气，站起身，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
“走吧，我带你看看环境。听清楚点，别让我重复，懂吗？”
……
一年前，2022年1月
“恭喜你啊，哥！”林智喊着，把一瓶便宜的伏特加递过去。
“你这也太抠了。”崔俊浩调侃道，“我好歹是升职了，你就拿这个意思一下？”
“你知道我得存钱啊，哥。你现在是老大的心腹，买瓶好酒应该不难吧。再也不用听博文使唤了。”
崔俊浩翻了个白眼：“那光头还是老样子。我估计我现在升了职，他还是会让我刷厕所。”
“不过，至少你不用刷别人的厕所了！我真为你高兴，哥，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啊。”
崔俊浩揉乱他的头发：“怎么会忘了这个给我添麻烦的小子？”
他笑了笑，接着说道：“别担心，我也快要离开了，攒的钱已经差不多够了。哦，对了，你是要去南国吧？你还没说你去那干嘛。”
“等我到了你就会知道了，哥。”林智笑了笑，“我保证你一定会知道的。”
“你不是早就开始赚钱了吗？怎么？还没够？”
“机票的钱早就有了。”林智说，“但我只是个小角色，又不是堂主，房子的钱还差得远呢。你也知道现在房价疯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崔俊浩问。
“老大要我做点事。”他说得模糊，“等我搞定，我就能走了。”
……
一年前，2022年6月
“博文。”崔俊浩喊着，看着这个认识了八年的光头朋友正盯着他。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愧意，但这无法改变他出卖朋友的事实。
“你看，这么朋友呢，你不高兴吗？”老大高声说道，“至少他们能亲眼看着你死。”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崔俊浩吼道，“我为帮会出生入死八年！为什么非得杀我？”
“我早就说过，俊浩。”老大声音平稳，“你成长得太快了。我不能留一个威胁我位置的人，对我没好处。”
“我像条狗一样干活！”崔俊浩咬牙，“从头到尾，干的全是脏活、不要命的活，你现在反而要我命？这就是我得到的回报？”
“记住，崔俊浩。你不是不可替代的。你在这里没有朋友，如果你以为有，那是你太天真了。”
崔俊浩咬紧了牙。
这时，他感觉到太阳穴处贴上了冰冷的金属。
他抬头，看清了那个举枪的人——林智。
他忍不住笑了，像疯子一样大笑。
确实，他太天真了。
他本就知道在帮派里不可能有真朋友，可他还是会关心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这算错吗？
博文，他一直把他当真正的兄弟。
林智，他更是像亲弟弟一样看待。
“对不起，哥。”林智嘴唇动了动，然后扣下了扳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