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木杆，指着沙盘上密密麻麻的旗子：\"北莽大军动向诡异，末将不得不防。锦衣卫那边……\"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沉舟一眼，\"冷镇抚使的情报，总是慢上半拍。\"
说罢又将目光投入到了沙盘之上。
\"老夫推演多日，三万对战十万大军，胜率渺茫。就是不知朝廷的援军多久能到。我们能否坚持到其来。\"说话间，老将杨羽眼神中透露出些许视死如归的感觉。
\"老将军无需担忧，有我在一日，北莽的军队就过不了北凌城一步。\"李沉舟自信道。
杨羽叹息一声：\"但愿如此。\"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李沉舟看来，杨羽还是认为李沉舟的话只能算作安慰。
\"我这边，刚从锦衣卫的叛徒嘴里得到消息，三日之后北莽便会率领大军前来。老将军提前安顿一下百姓，毕竟到时候得攻城器械可不长眼睛。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李沉舟等人走后，言语身边有一个白袍小将——白云峰便开始吐槽。
\"勋贵子弟，不知天高地厚，拿战争开玩笑，用个人勇武打算对抗十万精兵。\"
杨羽闻言，猛地转身，一双虎目怒视着白云峰：\"住口！\"
他声音低沉如雷，震得帐内烛火摇曳：\"李大人乃朝廷钦差，更是陛下亲信，岂容你在此妄议？小心你的脑袋。\"
白云峰被呵斥得脸色发白，但仍不服气地嘟囔道：\"将军，末将只是实话实说。三万对十万，若无援军，北凌城必破。他李沉舟再强，难道还能一人抵万军不成？\"
杨羽沉默片刻，目光重新落回沙盘上。他粗糙的手指划过北凌城外的地形，缓缓道：\"老夫为将三十载，岂会不知此战凶险？但既食君禄，当死君事。\"
他抬头望向帐外苍茫的夜色，声音忽然变得坚定：\"传令下去，明日一早，疏散城中老弱妇孺。其余将士……\"他顿了顿，\"随时准备以身殉国。\"
白云峰闻言一震：\"将军，这是……\"
\"裹尸之用。\"杨羽平静道，\"告诉将士们，此战有死无生。但在我杨羽倒下之前，北莽蛮子休想踏过北凌城一步！\"
帐外夜风呜咽，仿佛在为这座即将面临血战的边城哀鸣。
与此同时，李沉舟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北莽军营灯火。马户匆匆赶来，低声道：\"大人，拓跋烈回信了。\"
\"此次带兵的是大王子拓跋云阳和三王子拓跋宏。带着八万精兵，准备一举拿下北凌城，此次他的人马越两万余人也会随行策应。\"
\"二皇子拓跋雄鹰的作为第二战斗梯队，约有十二万精兵。\"
李沉舟了解个大概，内心开始期待战争之日来临：\"给他回信，想夺王位，战斗之日，让他的人跑快些。\"
秋风肃杀，战鼓如雷。
黎明时分，北凌城的城墙在晨光中微微震颤，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北莽大军如潮水般涌来。
\"敌袭——！\"守城士兵的嘶吼声划破天际，城墙上瞬间沸腾。弓弩手迅速就位，滚木礌石堆积如山，铁甲碰撞声、号令声、战马嘶鸣声交织成一片。
李沉舟带着叶山、二皇子等人登上城楼时，杨羽早已披甲执剑，立于城墙最高处，目光凝重地望向远方。
\"来了。\"老将军的声音低沉而冷硬。
城下，十万北莽铁骑列阵而立，黑甲如林，战旗猎猎。铁蹄踏地的轰鸣声让城墙上的砖石都在微微颤动，仿佛整座北凌城在这股恐怖的军势面前瑟瑟发抖。
最前方，一面绣着狰狞狼头的王旗高高扬起，旗下立着一名身披金甲、面容冷峻的将领——北莽大王子拓跋云阳。他缓缓抬起手，身后十万大军瞬间静默，唯有战马偶尔喷吐鼻息的声音，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这压迫感……\"马户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喉结滚动，额头渗出冷汗，\"简直像是天塌下来一样。\"
作为锦衣卫，实战肯定是有的，但是这种几万多人的万人团战，他还是第一次参加。
二皇子作为皇子更是少见，面色微白，但仍旧挺直腰背，沉声道：\"北莽精锐，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白云峰最想看到的就是李沉舟脸上战栗的神色，之前吹什么牛，好像十万精兵他要一人挡之。
李沉舟看着对面的十万精兵，说不震撼是假的，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
这时候白云峰出言不逊：\"某人当初说的信誓旦旦，我还以为要一个人单挑这十万精兵呢。\"
李沉舟回头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李沉舟却只是淡淡一笑，目光扫过城下大军，最终落在拓跋云阳身上，低声道：\"阵势不错，可惜……今日注定要折在这里。\"
杨羽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出佩剑，高喝道：\"全军戒备——！\"
城墙上，弓弦拉满，箭簇寒光闪烁。滚油沸腾，礌石就位，所有守军屏息凝神，等待那即将到来的血战。
北莽军阵中，拓跋云阳缓缓举起长刀，刀锋直指北凌城。
\"马户、吴乾虎、叶山听令——\"
三人齐步上前，甲胄铿锵：\"属下在！\"
\"护好二皇子周全。\"李沉舟目光如电，\"少一根头发，提头来见。\"
\"诺！\"三人抱拳应命，声震城楼。
说罢一人跳上了城墙，血罪冥渊的和纯钧剑出现在了手中。
旁边的杨羽和白云峰早就看呆了，杨羽赶忙出声提醒：\"李大人你要干什么？这是万人团战可不是儿戏。\"
白云峰急的也是大叫：\"李沉舟——玩笑也要有个度，大敌当前，你这样无异于自寻死路，赶紧下来。要不我给你道歉也行。\"
\"姐夫——让我随你同去！\"叶山急步上前，背上的地劫剑也早就被显露了出来。
李沉舟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声音沉稳如铁：\"守好城池。\"话音未落，人已如苍鹰掠下城头。
北莽军阵中，拓跋烈不动声色地招来心腹副将：\"传令下去，让我们的人往后撤，战局有变立即撤退。\"
副将面露困惑：\"殿下，这……？\"
\"照做便是。\"拓跋烈眼角余光扫过不远处的主帅大旗，压低声音道：\"看我眼色行事。\"
副将领命而去，很快，拓跋烈的亲卫部队悄然后移，隐入大军最后方。
\"呵，野种就是上不得台面。\"拓跋宏带着亲卫大步走来，鎏金铠甲在阳光下刺目耀眼，\"怎么，还没开战就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