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接过密信,火漆印上熟悉的凤纹让他眉头微挑。展开信笺,只见上面一行潦草字迹力透纸背:
“再不回来,本宫就嫁了!”
他低笑出声,将信笺仔细折好收入贴身的暗袋。
暮色四合,金陵城的官道上,数十辆特制的铁皮马车整齐排列。每辆马车都由四匹塞外良驹牵引,车轮包裹着特制的牛皮,行进时几乎不发出声响。
李沉舟负手立于高台之上,玄色披风在晚风中猎猎作响。他身侧站着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书生,正是新任江南布政使赵明德。
“这五千万两,你且收好。” 李沉舟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虎符,递给赵明德,“江南水利、道路、学堂,都要重新修缮。记住,每一笔开支都要记录在册。”
赵明德双手接过虎符,郑重道:“大人放心,下官必定让每一两银子都用在刀刃上。”
这时,一阵香风袭来。血魔老祖洛幽款步而来,猩红的长裙在暮色中格外妖冶。她红唇轻启:“少尊尽管放心,有奴家在,江南乱不了。”
李沉舟微微颔首,转向另一侧:“钱十三,车队准备如何?”
钱十三搓着手从车队中钻出,小眼睛里闪着精光:“回大人,两百辆铁甲车,每车配四名好手。沿途驿站都打点好了,保证七日之内……”
话音未落,天地间突然风云变色。一团黑云自天际滚滚而来,云中隐约可见一道伟岸身影。
“帝释天到!”
声如雷霆,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只见一位身着玄金长袍的中年男子踏空而来,每走一步,脚下便绽开一朵黑莲。正是天魔宗宗主 —— 帝释天。
洛幽等人立即跪伏在地:“恭迎宗主!”
帝释天落在李沉舟身前丈许处,深邃的目光如渊似海:“绿洲,此去京城,危机四伏。”
李沉舟不卑不亢:“宗主亲自前来何事?”
帝释天袖袍一挥,三十名黑袍人无声浮现:“这是本座亲卫‘天魔卫’,此番和本座一起随你入京。”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地藏和冥王都找好了在朝廷的代言人,此去免不了和其发生冲突,我跟着安心一点。”
洛幽闻言立即起身:“宗主,不如让属下……”
帝释天抬手制止:“你留在江南。这次本座亲自为沉舟护法。” 他转向李沉舟,语气罕见地柔和下来,“两亿五千万两白银,足以让整个江湖疯狂。更别说朝中那些虎视眈眈的势力。”
李沉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宗主亲自护送?”
帝释天负手望天:“你可知为何本座力排众议,立你为少尊?” 不等回答,他继续道,“因为你是百年来唯一能让魔道中兴之人。此番入京,不仅要保住这些银子,更要让天下人知道 —— 我天魔宗的少尊,不是谁都能动的!”
说罢,他袖中飞出一面玄色令旗,迎风便长,化作三丈大小悬浮空中:“出发!本座倒要看看,这一路上,谁敢拦我天魔宗的车队!”
这时,白瑶儿也站出来:“我也要去。”
李沉舟赶紧说道:“这次我回京是述职,有要事要办,你在江南好好帮助书生,这可都是咱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
白瑶儿美眸微眯,纤纤玉指突然攥紧了李沉舟的衣袖:“述职?” 她冷笑一声,周身真气激荡,“当我傻吗?”
洛幽倚在马车旁,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哎呀呀,某些人怕是不知道,咱们少尊在京城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公主等着呢~” 她故意拉长声调,“听说那位可是放出话来,七日之内见不到人就要嫁……”
“洛幽!” 李沉舟厉声喝止,却为时已晚。
白瑶儿俏脸瞬间煞白,随即涨得通红。素手一翻,腰间软剑如银蛇出洞:“李沉舟!你好大的胆子!” 剑尖直指咽喉,却在最后一寸生生停住,剑身不住颤抖。
帝释天冷哼一声,袖中魔气涌动,却被钱十三拼命使眼色拦住。老狐狸搓着手打圆场:“这个…… 那个…… 属下突然想起还有账目要清点……” 说罢拽着洛幽就往后撤。
转眼间,校场上只剩二人相对。李沉舟轻叹一声,突然出手如电,二指夹住剑锋:“瑶儿,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 白瑶儿眼圈泛红,“是解释你背着我招惹公主,还是解释你又要不告而别?” 她猛地抽回软剑,转身就要离去。
李沉舟一个闪身拦住去路,他声音突然压低,“瑶儿别生气,为夫……”
白瑶儿怔了怔,突然俏脸飞红:“谁、谁要你的……”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被拦腰抱起。
“李沉舟!放我下来!” 她羞恼交加,粉拳雨点般砸在那结实的胸膛上。可大宗师的力道落在吃过秘药的男人身上,反倒像挠痒痒。
“嘭” 的一声,房门被劲风带上。院外众人面面相觑,只听里面传来一声娇呼,接着是衣帛撕裂的声响。洛幽捂嘴偷笑:“看来咱们得改明日启程了……”
翌日,房门吱呀开启。李沉舟神清气爽地系着衣带走出,身后跟着发髻微乱的白瑶儿。令人惊讶的是,她竟换上了一身火红嫁衣,腰间别着两柄鸳鸯短剑。
“看什么看?” 白瑶儿瞪向目瞪口呆的众人,一把挽住李沉舟的手臂,“我夫君的人,岂能让别人抢了先?” 她美目流转,突然展颜一笑,“不就是公主么?本姑娘倒要看看,谁能从我手里抢男人!”
帝释天嘴角抽搐,转头对天魔卫下令:“再加二十辆马车,装聘礼。” 他揉了揉太阳穴,喃喃自语:“本座这是护送银两还是送亲……”
晨光下,浩浩荡荡的车队终于启程。最华丽的马车里,白瑶儿正掐着李沉舟腰间的软肉:“说!那小公主摸过你哪里?” 疼得龇牙咧嘴的男人却笑得分外灿烂 —— 这场京城之行,注定不会无聊了。
李沉舟深深一揖,转身跃上为首的马车。钱十三尖着嗓子喊道:“启程!”
三百铁骑开道,两百铁甲车居中,三十天魔卫压阵。帝释天负手立于云端,宛如神魔俯瞰人间。车队如一条黑龙,向着北方迤逦而去。
官道两侧,无数探子惊恐地缩回树丛。消息如野火般传开:
天魔宗倾巢而出,为少尊护驾!
而在千里之外的紫禁城内,几道身影站在角楼上远眺南方。其中一人冷笑道:“带着这么多银子回来,也不怕撑死。”
另一人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听说是魔道三巨头之一的天王 —— 帝释天亲自护送?有意思……”
第三个人影沉默不语,只是手中的青铜酒樽,不知何时已碎成齑粉。
江南的雨停了,京城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马蹄声如惊雷炸响,卷起漫天烟尘向北疾驰。官道两侧的杨柳枝桠在劲风中剧烈摇晃,恰似江南这场风暴最后的余韵。
—— 江南的血雨腥风已止,而紫禁城内的刀光剑影,方才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