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花自谦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下坠,耳边呼啸的风声仿佛夹杂着某种低语。他眯起眼,试图看清下方到底是什么地方,可越是靠近,就越觉得不对劲——这不像是幻境的底层,倒像是某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曼曼!”他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洞的空间中回荡,“你还在上面吗?”
没有回应。
下一秒,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双脚触地,踩在了一块坚硬的地面上。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这是……灵堂?”他喃喃道。
忽然,一道幽蓝的光芒从四面八方亮起,照亮了整个空间。他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古老的厅堂里,墙上挂着几幅模糊的画像,画中人物穿着古代官服,眼神空洞,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意。
“欢迎光临。”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花自谦转身,看到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正靠在门口,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钉,指尖轻轻摩挲着钉帽上的符文。
“陆子明。”花自谦眯起眼,“你果然没闲着。”
“花少爷,久仰。”陆子明笑了笑,笑容温和却不带温度,“我只是想请你喝杯茶,聊聊苏小姐的事。”
“聊她?”花自谦嗤笑一声,“你是想让我躺进棺材里吧。”
“别误会。”陆子明轻轻拍手,四周的墙壁上忽然浮现出数个金色符咒,缓缓旋转,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我这叫‘请君入瓮’。”
话音未落,地面开始震动,花自谦只觉胸口一阵闷痛,乾坤袖竟隐隐有些运转不畅。
“镇魂钉?”他瞳孔一缩。
“聪明。”陆子明微微一笑,“这些钉子可是用百年老木制成,钉入气运之地,能封人三魂七魄。你猜,我现在已经钉了几颗?”
“三颗。”花自谦迅速扫视四周,心中暗自计算。望气断代术悄然发动,他的视线中浮现出一层淡金色的气流,顺着地面蔓延开来,最终汇聚到四个不同的点。
“最后一颗还没钉。”陆子明慢条斯理地说,“等苏小姐下来,我就补上。”
花自谦心头一紧,刚要开口,头顶传来一阵破风之声。只见苏曼曼的身影从天而降,身姿轻盈如蝶,落地时脚步微晃,脸色略显苍白。
“你还好吗?”花自谦低声问。
“有点晕。”她皱眉,“这地方……好像在吸我的气运。”
“小心。”花自谦拉住她的手,“我们在别人设好的局里。”
“我知道。”苏曼曼咬牙,“但我不是来当猎物的。”
她猛然踏出一步,霓裳舞步法瞬间展开,身形如风中柳絮般飘忽不定。与此同时,她指尖泛起一抹红光,心血染悄然发动,将空气中的阴气驱散几分。
“有趣。”陆子明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不过,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破解我的‘朱雀锁命局’?”
“你布的是五鬼运财局吧?”花自谦突然开口,语气轻松,“只不过加了点新花样。”
“哦?”陆子明挑眉,“说说看。”
“镇魂钉是假,借势是真。”花自谦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站着谁?茅山派那群老不死的,就喜欢玩这种‘以财养煞’的把戏。”
“看来你是真懂行。”陆子明叹息,“可惜,知道太多的人,往往活不长。”
他抬手一挥,最后一枚镇魂钉从虚空中浮现,钉尖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直奔花自谦心口而去!
花自谦瞳孔一缩,乾坤袖猛然张开,银丝如蛇般缠绕而出,与镇魂钉正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快帮我定位剩下的两颗钉!”他一边抵挡,一边对苏曼曼喊道。
苏曼曼立刻施展天孙目,双眼泛起淡淡金光,迅速锁定两处隐藏的符咒位置。
“左边!右边!”她接连报出方位。
花自谦毫不犹豫地冲过去,金蛇缠丝手施展开来,丝线如蛛网般铺展,精准地缠住了两枚镇魂钉。他双手一扯,钉子被硬生生拔出,空气中顿时一阵扭曲,仿佛有无形的枷锁被打破。
“最后一颗!”苏曼曼指着前方。
花自谦点头,手腕一抖,取出点妆笔,在自己唇间轻轻一点,口中念出一段古咒:“点绛唇,破业障。”
瞬间,他的意识变得无比清晰,目光穿透重重迷雾,终于发现了那枚隐藏最深的镇魂钉——它竟嵌在一面古镜之中!
“镜子里!”他大喝一声,飞身跃起,乾坤袖如龙卷般席卷而出,将整面镜子击碎。
“轰——”的一声巨响,最后一枚镇魂钉应声而碎,整个空间剧烈震荡,符咒纷纷熄灭,阴气如潮水般退去。
“结束了。”花自谦喘着气,看向陆子明。
后者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从容的笑容,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一抹冷意。
“你们确实比我想象的要强。”他缓缓说道,“但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那就奉陪到底。”花自谦咧嘴一笑,“不过下次见面,记得带上点诚意,别总是躲在幕后耍小手段。”
“放心。”陆子明轻轻鼓掌,“我会亲自下场。”
他说完,身影便如烟雾般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地上几枚破碎的铜钉,和满地残存的符纸。
苏曼曼走到花自谦身边,看着那些钉子,眉头微蹙:“他到底想做什么?”
“控制你。”花自谦低声说,“他想要你的血,用来完成那个‘朱雀局’。”
“那他最好别再来找我们。”苏曼曼冷冷道。
“问题是……”花自谦叹了口气,“他不会罢休的。”
两人沉默片刻,苏曼曼忽然问道:“你说,白莲儿会不会也在盯着我们?”
“她当然在。”花自谦耸肩,“不过现在,她更感兴趣的应该是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是怎么从秦淮幻境出来的。”
苏曼曼一愣:“难道……那里还有别的出口?”
“或许。”花自谦抬头看向远方,“又或者,我们根本就没真正离开过。”
他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钟声,悠远而沉闷,仿佛来自地狱深处。
“听到了吗?”他低声问。
“嗯。”苏曼曼点头,“但问题是——这钟声,是从哪里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