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继续赶路。
段锦和杨悠都觉得这些难民是齐飞鸾怂恿过来的。
因为这些难民是从南边而来的。
实际上现在北边被羌人占领,正常人应该从北往南走。
而他们从南往北走,而且可以看出他们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自己这一行人
那个人所描述的人与齐飞鸾很像。
想想他们他们这段时间接触的人,提前去南方的只有齐飞鸾了。
“齐飞鸾够果断。”段锦通过这件事发现了齐飞鸾的一个优点,够狠,不拖沓:“这样的人以后必成大事呀。”
他有些遗憾自己之前看走了眼,白白错失了杀他的机会。
“可惜过于不择手段了,锦哥,你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为了一己之力是为不义,他作为皇子享受百姓的供奉,却心安理得地利用百姓是为不仁,如此之人,即使成了大事,也会遗臭万年,功亏一篑。”
段锦点头,不过他想得却是另外一件事。
“只是他去了南方,等有了势力,可能回去更加难以对付。”
他有些担忧地看向杨悠,他拒绝了齐飞鸾的邀请,就怕他小心眼,以后找杨悠的麻烦。
杨悠却不怕这个。
一方面现在齐飞鸾还是孤身一人,想要壮大实力还需要时间,另一方面杨悠相信邪不压正,齐飞鸾过于邪性,即使让他不择手段获得了势力,总有一天会衰败的。
便对他道:“放心,我不怕他。”
段锦知道杨悠聪明,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小人施暗招,阿冉光明磊落,如果遭到小人暗算多不值当的。
他更加后悔救了他了。
杨悠看到段锦眼里的担忧,只能尽力安抚他。
“放心吧,锦哥,我会注意他的。”
段锦只好点点头,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杨悠为转移他的注意力,问道:“锦哥,这么多人过去,荆山能容得下吗?”
段锦点头,他早就摸透了荆山的布局,荆山除了山顶能住人外,山脚下还有一大片的空地。
他在信中就是让魏常将他们安排在了那里。
当然他们不可能只蜗居于荆山,等明年或者今年可能就要进攻其他县城了,到时,土地和人口都会成为财富。
段锦将这些情况告诉了杨悠,并道“后面我们会去攻打其他城池,这样自然人越多越好。”
杨悠通过段锦既看到了北方的希望,也看到了北方将来的格局。
乱世出英雄,乱世中必定硝烟四起,争论不休。
不仅段锦有野心,其他人同样有野心,逐鹿中原,就看谁笑到最后了。
除了北边,南边还有五皇子、六皇子你争我抢,但天下统一是大势,不知道以后天谁会成为这天下之主呢?
而段锦现在则陷入到收复北方的谋划中不可自拔,他兴致勃勃地拉着杨悠给他讲述自己的计划。
“先占领荆山所在的荆县,然后再一路向北,攻占应城,再攻打平山城,然后再打开封城,这样北方的大片土地都归我所有了。然后再集中兵力攻打北边的谷城、朔城,将羌人赶出平原。”
他畅想着未来,杨悠也被他所吸引,羌被赶走,中原大地又恢复了平静,这个未来是那么美好呀。
但杨悠知道这不是不可能的,这片土地上只有一个主人,当共同的敌人消失了,那么自相残杀的时刻也到了。
如果中原段锦胜利了,南方齐云鸾胜利了?后面势必会你死我活,那么自己希望谁胜利呢?
杨悠想到这里,忽然感觉到一阵发冷,他第一反应竟然是希望段锦能够胜利。
他千辛万苦前往南方是去辅佐齐云鸾,齐云鸾才是渊朝正统,难道他真的已经生出了不忠不孝之心吗?
杨悠忽然觉得有些迷茫,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该如何选择呢?
而段锦还在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未来,仿佛又回到了小的时候,他开心地讲,杨悠开心地听,到时候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多好呀。
但很快,他忽然意识到杨悠已经很久未说话了。
他看向他,觉得他的脸色变得有些不正常,好像是病了。
他怕他受伤了,着急的拽住他道:“阿冉,你怎么了?难道那会儿受伤了?”
没有受伤,只是刚才想起来父亲,不知道父亲是不是也在挨饿?”
自己所想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现在多想无益,杨悠也不想让段锦担心。
段锦觉得仿佛有一盆冷水浇到自己的头上。
他的兴致消失了。
他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未来再好,也没有人分享,家人没了。
最主要的是杨悠也不会跟着自己了。
但如果...,段锦忽然有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想法。
他兴奋地有些颤抖,手都快握不住缰绳了。
但这个想法却让他无比快意:“如果天下都是我的,那么杨悠也只能是我的了。”
他之前一直想着收复北方,从未想过收复北方以后该怎么办?如今他却有了统一天下的想法。
到时候,杨悠自然会跟着自己了。
杨悠见段锦不再说话,知道自己有些扫兴,但只要一想到后面的事,杨悠心里就难受,这种事还不好跟段锦说,以免增加他的负担。
其实他从段锦的谋划中也听出来了,段锦还未考虑到北方统一以后的事。
虽然现在还是开始阶段,但他肯定是希望收复北方的是段锦。
但收复北方以后需要面临的就更多了,希望那时他们能够像现在一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说话。
杨悠觉得有些可悲,他们两个亲如兄弟,如此亲密的关系竟然也会被权力所侵蚀?
而段锦的情绪却更加高涨,斗志更强了,只是看到杨悠似乎有些不高兴,他便没有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而是顺着他的话安慰他。
“阿冉,放心吧,叔父怎么也算朝廷命官,应该不会受太多罪。”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所说很牵强,毕竟羌人是野蛮人,不懂得礼节,就怕杨澈为了皇上甘愿受辱。
杨悠听罢,勉强笑笑:“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