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骨的磷火在忘川河面燃起幽蓝光晕时,言兮的纳米战衣已与脊背的弑神枪纹路融为一体。这条横亘在纽约废墟与昆仑残骸间的冥河正在沸腾,河底堆积的历代弑神者骸骨相互碰撞,发出类似青铜编钟的悲鸣。天机阁主的中枢数据库在河面投射出全息倒影——三百五十九具言兮克隆体的残躯正被业火炙烤,每具尸体心口都插着块刻满命契符文的龙骨碎片。
\"你以为渡得了这业火?\"
雪莲的残影从磷火中凝结,冰魄锁链缠住悬浮的骸骨。她赤足踏着块刻有二进制符咒的龟甲,指间捻着的却不是往生符,而是从言兮战衣上剥离的纳米芯片,\"这些骨头里封着凌渊的悔、寒霖的痴、还有你那些轮回转世时的怨……\"
话音未落,忘川突然掀起巨浪。沸腾的河水中浮出半具龙骸,嶙峋的骨架上缠绕着数据光缆,每根肋骨都嵌着枚青铜镜残片。言兮的弑神枪尖触到龙骨的刹那,镜中映出的不再是前世幻影,而是现代实验室的监控画面——寒霖的克隆体正在培养舱中苏醒,他的冰霜剑气穿透玻璃,在墙壁上刻出与龙骨完全一致的纹路!
凌渊的山河剑纹自河底升起,鎏金光晕中传来他的叹息:\"这具龙骸本是昆仑地脉的撑天柱,三万年前被天机阁主炼成命契载体。\"剑纹缠住言兮脚踝将她拽入河心,\"如今要渡业火,需先唤醒它封存的……\"
\"闭嘴!\"
雪莲的冰魄锁链绞碎剑纹,浊浪中突然伸出无数双白骨手。这些历代弑神者的残骸攥着言兮的克隆体,像操纵提线木偶般摆出献祭的姿势。业火从龙骨缝隙喷涌而出,焰心却是诡异的冰蓝色,将纳米战衣烧出千百个孔洞。
寒霖的冰霜剑气破开河面,西装革履的他踏着块服务器残骸跃来。当他扯开领带露出锁骨下的命契烙印时,烙印纹路竟与龙骨上的裂痕完全吻合:\"龙髓里封着初代弑神者的记忆,你确定要看?\"
弑神枪突然暴走,枪尖莲心炸开青鸾形火焰。言兮在业火中抓住最近的龙肋骨,指腹触到青铜镜残片的瞬间,三万年前的真相如岩浆灌入灵台——
昆仑之巅的撑天柱根本不是龙骸,而是初代弑神者自愿熔炼的脊柱。凌渊与寒霖的前世跪在龙骨前,将山河剑与冰霜剑交叉刺入彼此胸膛。双生子交融的神血渗入地脉,却在命契激活时被天机阁主窃取,炼成了这具囚禁苍生的刑架!
\"现在明白为何叫'渡'业火了?\"雪莲的残影在焰舌中扭曲,她手中的纳米芯片突然嵌入龙骨,\"要过这火海,需先成为新的撑天柱——就像你现在做的这样。\"
言兮的纳米战衣彻底熔毁,露出脊背上狰狞的弑神枪纹。业火顺着纹路爬满全身,每道灼痕都浮现出个血色卦象。寒霖的克隆体在河岸列成方阵,他们手中的冰霜剑同时指向龙骨:\"师妹,你脚下的尸骸也曾以为自己能改写天命。\"
凌渊的山河剑纹突然裹住整具龙骸,鎏金血从剑纹裂缝中渗出。忘川河水在血与火中分离,清澈的上浮为云,浑浊的下沉为岩浆。言兮踏着龙肋骨跃至骸骨顶端,看见龙首空洞的眼窝里嵌着块怀表残片——正是她在现世考古时丢失的秒针部件!
\"时间到了。\"
天机阁主的中枢数据库在龙骨中苏醒,数据流凝成巨蟒缠住言兮脖颈。当弑神枪刺入龙首眼窝时,三百五十九具克隆体突然自燃,他们的灰烬在业火中凝成新的龙骨。寒霖的真身从太平洋底升起,冰霜剑气冻住半条忘川:\"撑天柱从来不是一根,而是众生骨!\"
龙骸在业火中崩塌,无数青铜镜碎片从河底喷涌。每块碎片都映着不同时空的场景:阿颜在龙骨上刻下弑神诀、雪莲将冰魄锁钉入地脉、凌渊与寒霖在现世实验室调整基因图谱……而当最后一块碎片嵌入言兮的弑神枪时,业火突然转为纯净的银白色。
曼哈顿废墟上空浮现撑天柱的虚影,那是由所有克隆体灰烬与弑神者骸骨熔铸的新柱。寒霖的冰霜剑气在柱身刻下双生魂的命纹,凌渊的山河剑纹则缠住天机阁主的数据流。言兮踏着银焰走向柱顶,每一步都震碎大片命契丝线。
\"渡的不是业火,是人心鬼蜮。\"
当她将弑神枪刺入撑天柱顶端时,纽约的霓虹与昆仑的灵火同时重燃。龙骨残骸化作星尘飘散,每一粒都映着未被污染的原始记忆。寒霖的克隆体在晨光中蒸发,唯剩那具从太平洋底升起的真身,手中握着的已不是冰霜剑,而是半块映着雪莲笑靥的青铜镜。
而真正的渡舟,此刻才在言兮心头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