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安,年方二十三岁便坐上了大端朝的内阁首辅,一是因为他政治才华卓越善弄权术,二是因为沈时安乃沈家新任家主。在大端,沈家势大直逼皇权。
除了是当朝首辅,沈时安还是大端的定国公。大端一共两个国公爷,世袭罔替的爵位,沈时安就是其中之一。
沈时安祖父于六年前去世,父亲于三年前去世,他这个世子顺理成章的成了大端朝年轻的一品国公爷,当然人们更习惯喊他沈首辅。
见温九盯着暮柒看,沈时安不禁道:“好看吗?”
温九如实回答,“好看。”
沈时安笑了,“脸都被遮住了还好看?”
“眼睛好看,眉毛也好看。”
“将军夫人好直率。”
温九点头,“是。”
好吧,夸奖直接受了,沈时安都准备好了听几句温九的客套话,结果......并没有。
算了,一个爬墙的将军夫人能干出这事来也不稀罕,面对风华绝代的自己这莽女人却只夸暮柒好看让沈时安很是不爽。
平时他也不是个在意容貌和他人评价之人,可今日不同。
平日里别人的评价听听就算了,很少有真心话;可今日这个莽女人......绝对没说假话。
她的表情神色甚至头发丝都能看出来她不喜说假话。
沈时安心里莫名不爽,在一个乡野村妇的眼里,他居然被一个戴着面具的暮柒比下去了。
真是......莽女眼瞎。
对,他给温九起了个外号,莽女,莽撞的莽。
谁家夫人发钗珠花不得好好收着以免被心怀不轨之人捡到招致祸端,结果这位拔了珠钗顺手揣到口袋里,结果跑了一路丢了一路。
他的暗卫被迫捡了一路。
他倒不是好心,就是想卖个人情给她,或者给陆明岳。
心情不太爽,看温九不太顺眼的沈时安开始暗戳戳找事,“下面马车好看吗?”
温九如实回答,“还行,不及暮统领好看。”
沈时安意外,“你知道他是谁?”
温九:“我不瞎。”
“......我没说你瞎。”
温九不说话,懒得搭理他。
沈时安无语,他自小众星捧月何曾受过这种冷落,朝堂之上讲究稳重老练不动声色于他而言是从小便学的必修课。
可那些事都是政事,人都是老狐狸。温九不过一个村妇,怎么就这么无视他呢。
沈时安耐着性子解释,“你刚到京城,也听说过暮统领?”
温九:“我不聋。”
沈时安:“......”
牙疼!
连暮柒都轻笑出声,很少见能言善辩的沈时安被怼的哑口无言,今日算是大饱眼福。
沈时安不死心,“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这个,温九真不知道。
京中衣着华贵的官多了,她哪认识。
“不知。”
沈时安:“......”
又沉默了。
知道暮柒,却不知道他,他又输了一局。
长相没比过,名气也没比过,他堂堂内阁首辅比不上个御林卫统领,简直是离谱,滑稽。
御林卫统领再威风能跟他沈家家主比吗?
就这种暗卫他随便一指就有一捆跪地叫主子,当然暮柒的武功确实出众了些,气质也不赖......不能再想,再想下去他都觉得暮柒好看了。
脑子不好使会传染,他差点被这个莽妇传染。
呜呼哀哉。
继续挑衅,“亲眼看到夫君与别的女子苟合,不知陆夫人作何感想?”
温九认真的想了想,“心痛。”
沈时安笑:“可我看陆夫人的样子似是不太在意此事。”
“是。”
这答案又出乎沈时安的预料,“你不在意?”
“自己无力改变的事就不去在意。”
沈时安:“听着挺有道理,陆夫人还是个有大智慧的。”
温九不说话,沈时安也不愿意再主动搭话,四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马车表演。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马车的晃动停止,沈时安啧啧两声,“陆将军这体力,不太行。”
温九:“你行你上。”
沈时安:“......我,我上什么上。\"
“你不上就是不行。”
暮柒和暖秋同时笑出了声。
沈时安:“......”
“没有陆明岳行”,温九又淡淡补充。
沈时安:“......”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比陆明岳强多了”,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这几个字。
“那你去马车里比比,郡主状态正佳。”
沈时安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比,我比什么?我?和丰宁郡主?”
简直是不可思议,不可理喻!!!
暮柒觉得脸颊有点疼 ,忍笑辛苦。实在是沈首辅这表情太好笑,若是说给陛下,陛下估计能笑一晚上。
不过他不喜传八卦,可以让飞羽转述此事给陛下解解闷儿。
他好久没这么忍不住笑了。
温九一脸的理所当然,“既比,就是同样环境,同样地点,同样的人,你说对还是不对。”
沈时安:“......对个屁。”
他实在没想到他堂堂首辅第一次对女人放脏话是如此情境,你别说,你真别说,这死女人说的还挺有道理。
“知道了,你不行。”
沈时安想打人,“智者不自证。”
“智者亦不随意评价别人。”
“整了半天是在给你夫君抱打不平。”
“不,是嫌你聒噪。”
沈时安:“......”
岂有此理!
奇耻大辱!
“别人碰过的女人,爷不碰。”
温九:“你不逛青楼?”
“不逛,从不逛。爷洁身自好。”
这还真不是说瞎话,沈时安自小聪慧卓绝,才华出众。
作为沈家的嫡长子和继承人,他被教养的极好,也被约束颇多,逛青楼的事是万万不敢做的。
“洁身自好?”
沈时安觉得一大波的挖苦正在路上,有些没底气又很有底气的道:“没错。”
“糟蹋了几个侍妾通房了。”
沈时安:“糟,糟蹋?”
世家公子到了一定年纪会由母亲做主安排通房,这在沈家是极正常的事,怎么能说是糟蹋?
“不是吗?”
沈时安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能侍奉自己是那些女子的荣幸,怎么叫自己糟蹋了她们?自己是满身横肉粗鄙不堪的泥腿子匪人吗?
“不是。”
温九摇头,“抛开你夫人的感受不谈,你养通房还不如逛青楼。”
“这话怎么说?”
“养通房侍妾,往大了说对不起国家,往小了说对不起妻室。”
沈时安更好奇了,这女人怎么屡出奇怪言论,他姑且听听。
一会再收拾她。
“具体说说。”
“这些年各国交战,我大端人口锐减。陛下鼓励百姓多生育子嗣,鼓励寡妇再次婚嫁。你一人占了这么多正值生育年龄的女子,是不是对不起国家。”
沈时安:“......”
还能这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