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既兴奋,又忐忑不安,心情复杂难以言表,既充满了对未知的向往,又有些许的忧虑和不安,技术科,我能胜任吗?第二天一早,我便怀着这样的心情前往技术科报到。
迎接我的是一位态度和蔼可亲的女士。她自我介绍道:“我叫吴一泉,是技术科的副科长,科长卢晋朴今天有事不在。” 她接着指向办公桌后面的两位同事:“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黎书尧工程师;这位是钱昭籍技术员;明天你们三人将一同前往支援设计院,本来一共四人,但因为还有一工地的一位技术员因探亲至今未归,我们决定不等他了,你们三位先去。今天你们可以自行准备,就当是给你们放一天假。”
原来是要去支援设计院。设计院,这个消息让我更加激动,那里是知识分子和高手云集的地方,是我们国家建设的智库,一个技术含量极高的单位,汇聚了众多的专家学者。
激动过后,心里有点发虚。设计院那可是比技术科要求更高的单位,我问自己,你能胜任设计院工作吗?
嗨!考绿君子,看你那点出息,不是还有黎书尧工程师和钱昭籍技术员吗,两军相遇勇者胜!对,勇敢地冲上去,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岂能放过。
这时,我开始仔细观察吴科长,吴一泉!她就是那个在技术界大名鼎鼎的吴一泉!她中等身材,皮肤白皙透着红润,语调温和,给人一种亲切感,和普通职业女生没什么两样,只是她那副精巧的黑边眼镜后面透露出知识分子的文雅气质,但无论如何也难以将她与传说中的巾帼英雄“吴一拳”联系起来。
吴科长四川人氏,毕业于重庆大学,据说她在技术方面非常精通,思维敏捷,在解决技术难题时总能提出独到的方案,言辞简练,常常一语中的,“一拳‘Ko’,一招致胜”,在技术领域,大家送给她一个外号,业内人称“吴一拳”,恰好与她的名字谐音。(Ko是knock out的缩写,是拳击运动中的术语,指在比赛中击倒对手,使其在规定时间内无法继续比赛的情况。)
“吴科长,我们去支援设计院,似乎还缺一个人?”黎书尧工程师提出了疑问。
“确实,我正为此事犯愁。原定一工地的小张,就是那个从东北工学院分配来的大学生,探亲至今还未归来,连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缺乏组织纪律。”吴科长边说边搓着手。
“少一个人,就少一个人吧。”钱昭籍轻描淡写地说。
“说起来容易,但这是冶金部现场办公会,领导定的人数,公司贝(栋煦)经理承诺的,定的是4人只去3人,我们怎么向贝(栋煦)经理交代,怎么向冶金部领导交代。”吴科长焦急地回应。
“我来推荐一个人!”我突然插话。说完,心里却后悔了,这是什么地方,我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言?我怎么敢如此冒失?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吴科长并没有责怪我,反而温和地说:“你说说看。”
“尹钊鹏。”
“他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二工地的,是我的同学。”
“不行,不行。”吴科长立刻否定了我的提议:“你们工地那个闾大炮,吝啬得要命,要你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再要他一个人,他还不把我一炮给轰飞了!”
“我觉得,可能没那么难。”
“怎么讲?”
“首先,尹钊鹏肯定符合要求,他是我的同班同学,我能去,我想他也能去,因为他的成绩和条件比我更好。至于我们工地主任闾铠再吝啬也不会扣下他。”
“为什么?”
“尹钊鹏患有肝炎病,不能从事体力劳动,在班组里,班组不乐意,总想把他退回工地,而工地又没有合适的岗位安排病号,他就这样一直耗着。工地班组,他自己以及工地主任三方都感到头疼。如果你要他,实际上是在帮工地解决难题,闾主任肯定乐意,他不会不答应你的。”实际上,尹钊鹏在班组里也是个受欢迎的人,虽然他有肝炎病,但这也是事实。
“他能干活吗?一个病号!”
“能。他擅长写画、绘图、制图、计算,……都没问题,成绩在学校里也是一流的顶尖的,正好可以发挥他的长处。”我解释道。
吴科长拨通了工地主任闾铠的电话,一提到借人,没想到闾主任立刻激烈反对:“没门!你已经挖走了考绿君子,现在还想挖人!”闾铠主任在电话那头的炮声震耳欲聋,当即不容置疑地拒绝了吴科长。
吴科长,果然是吴一拳,她采取了以退为进的策略,轻声柔气,缓缓说道:“好吧,好吧,本来是想报答你,没想到你却像狗咬吕洞宾一样不识好人心,算了,算了。不说了。”
闾主任一听这话,感觉可能真的有好事,也缓下口气:“好,什么好事?你说说看。”
吴科长把借用尹钊鹏的事情详细说明了。
闾主任果然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