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浮的身形晃了晃,带着点自嘲:“可惜啊,能起到效果可能也太少了。”
又飘到沈维衍面前,语气多了几分正经:“要说杀熵蚀怪的法子,其实就一个核心——别跟它们拼。这东西看着凶,实则是团没定型的暗物质混沌,你用秩序力撞,它就吞秩序。你用反序力硬扛,它就借反序滋长,唯有在‘序’与‘反序’的缝隙里动手,才能戳破它们的核心。”
沈维衍指尖在织辰仪上轻点,星轨跟着转出一道交错的纹路:“就像用反序撕开外层,再以秩序之力冻结核心?”
“差不多这意思。”姮钧点头,虚浮的指尖在星轨上划过,“当年衍教我们转修反序时,特意强调过‘以序养反,以反破序’。你看你那灭世黑莲,能融雷秩序,就是最好的例子——用熵蚀怪最忌惮的反序撕开缺口,再用它们吞噬的秩序之力锁死生机,这才是治本的法子。”
他忽然想起什么,语气添了点警醒:“还有个坑得跟你说清楚。转修反序时,最容易走火入魔——不是力量失控,是心容易歪。熵蚀怪本就是失衡的产物,修反序久了,若守不住本心,很容易被‘毁灭’的念头缠上,到最后自己也成了半只熵蚀怪。”
沈维衍心头一凛,想起自己融合反序暗能时,确实有过瞬间的暴戾感,若非灭世黑莲与织辰仪的制衡,恐怕早已失衡。他攥紧织辰仪,星轨的银芒映在眼底:“前辈是说,守心比修力更重要?”
“正是。”姮钧的身影亮了些,“衍当年常说,反序不是为了毁灭,是为了重筑平衡。你能在失序之地悟透‘失序是未被梳理的秩序’,就说明心没歪,这比什么修为都重要。”
他飘到黑洞边缘,望着远处翻涌的暗能量,声音轻了些:“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当年同袍们摸索出的法子、踩过的坑,差不多都在这儿了。往后的路,就得靠你自己走——毕竟,我们这些老骨头,能做的都做了。”
沈维衍看着他虚浮的背影,忽然想起姮钧说自己是“守着的鬼”,心头莫名一酸。他躬身行了一礼,语气郑重:“前辈放心,您和同袍们没做完的事,晚辈定会接着做。这宇宙残片,我会守好;熵蚀怪的根,我会清干净。”
姮钧转过身,虚浮的脸上像是露出了笑意,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好,好……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衍的织辰仪在,你的心在,这局棋,总能续上的。”
话音落时,他的身形化作点点光尘,散入黑洞深处,像是终于卸下了万古的重担。织辰仪突然爆发出璀璨的银芒,星轨上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纹路,那是姮钧留下的、关于杀熵蚀怪的法子与心得,如同一份沉甸甸的传承。
沈维衍握紧织辰仪,掌心的银芒温暖而坚定。黑洞的引力场彻底消散,前方的星海在呼唤,虚维界的气息在神魂深处呼应,灭世黑莲在身后轻轻摇曳。
他知道,该启程了。
不再是迷茫的探索者,而是带着传承与信念的守衡人。前路或许有熵蚀怪的凶影,有失衡的危机,但他的掌心有织辰仪的星轨,体内有反序与秩序的平衡,心中有前辈们的嘱托。
沈维衍转身,一步踏入星海。银芒与雷光交织的轨迹在身后延伸,像是在向这片埋葬了无数英魂的黑洞告别,也像是在宣告:新的平衡,正从这里开始。
回到虚空,沈维衍静静悬浮在星流之中,指尖轻捻,织辰仪的银芒与灭世黑莲的暗辉在掌心交织。他抬眼望向远处——秩序之力如透明的光网,笼罩着残存的星域,星辰循着亘古不变的轨迹运转,沉稳得像老者的呼吸。
而下方的黑洞深处,反序暗能如墨色的潮汐翻涌,撕裂着既定的轨迹,又狂放。
一种全新的感悟在他神魂中炸开:秩序不是桎梏,反序不是毁灭,真正能守护这残宇的,是让两者在制衡中共生的“衡序之力”。
就像织辰仪的星轨需要反序的锋芒来修正偏差,就像灭世黑莲的暗能需要秩序的雷纹来凝聚生机,这宇宙的残片,也该在秩序的稳定与反序的破立中,找到新的平衡。
“衍前辈,姮钧前辈……”他望着黑洞与星海的交界,轻声道,“这一次,该我们这群新修士守护了”
话音未落,织辰仪的星轨突然剧烈震颤,银芒如瀑布般倾泻而出,在虚空里勾勒出无数道古老影像——那是历代修士对抗熵蚀怪时留下的神魂余韵,此刻竟被“衡序之力”唤醒,如同无数道虚影在星流中伫立。
沈维衍望着那些虚影,有的身着星袍,手持与织辰仪相似的仪器,有的周身裹着反序暗能,正与熵蚀怪浴血厮杀,还有的身形虚浮,像姮钧一样守在某个角落,目光却始终望着星海……他们的面容模糊,气息却与他体内的“衡序之力”共振,仿佛在说“我们从未离开”。
沈维衍就站在那,周遭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唯有手中的织辰仪散发着奇异的光芒,那光芒的强度和节奏都在不断变化,星轨的运转也变得毫无规律。他瞪大了眼睛,眉头紧锁,嘴唇微微颤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数个念头在疯狂地闪过。“为何织辰仪会有这样的变动?”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是因为自己刚才自己说的话?还是因为衡序之力激活了织辰仪?又或者是因为姮钧前辈?带着这些疑惑沈维衍再次看着织辰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