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衍在距离百丈处停下脚步，那道身影忽然转过身来。
一张清癯的面容映入眼帘，眉间一点朱砂印记分外醒目。那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作温和笑意：“没想到这里还有修士。”
沈维衍见状，客气地抱拳行礼：“前辈，晚辈沈维衍，误入此地，不知此处乃是前辈清修之地，多有叨扰。”
他语气谦和，既表明了身份，也解释了来意，同时暗暗留意着对方的气息——那是一种与原初之力高度融合的波动，却又带着几分独特的温润，不似敌意，倒像是久居此地的隐士。
清癯修士闻言，笑意更深了些，摆了摆手：“无妨，这片维度早已荒寂，谈不上什么清修之地。我在此处也只是守着这方残台罢了。”他目光在沈维衍身上稍作停留，似是察觉到他体内的原初之力，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看你的气息，并非生于这片维度吧？”
沈维衍点点头，坦诚道：“晚辈来自一个更低维度的界域，也是偶然之下才来到此处，至今还不知这是何方。”
清癯修士闻言，眉间朱砂印记似乎微微亮了一下，缓缓开口：“此处名为原初界，若按维度划分，可说是一个四维形态的世界。”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漂浮的星骸，语气带着几分悠远：“只是这里早已不是全盛时期，曾经的秩序崩塌后，便只剩下这片虚空与残迹了。”
沈维衍心中一动，四维形态？这不正是与高维变故相关的界域吗？他连忙追问：“前辈在此驻守许久，可知原初界与高维在何处”
清癯修士闻言，眉间朱砂印记忽然泛起微光。他抬手轻抚身旁残台，台面上顿时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纹路，交织成一幅立体的星图。
“这里已经没多少修士了。”老者语气平淡，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我留在这，也不过是在等死罢了。”
沈维衍一听，心头顿时一沉。这话里的绝望，让他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老者继续说道：“这里本是个不错的四维之地。像你们这类来自三维的修士，来到此处后，大都会完成大道蜕变，算是变相升维。只是……”
他看向那座残破的台基，声音低了几分：“自从穹渡站台破碎之后，就再无离开的路径了。来到这里的人，只能被困在此地。”
“而且最近，这方维度开始跌落了。”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是一个退维的过程——这片四维空间，最终会融合进三维界域。可这里面无法离开的修士，因为早已完成大道蜕变、适应了四维规则，一旦被卷入退维，根本无法存活。”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怅然：“已经有不少人因为找不到出路，在绝望中疯狂，要么自毁道基，要么……在维度跌落的乱流里化为飞灰了。”
沈维衍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样。
要这么说的话，逸叟和墨幽君失踪，或许也是来到了一个类似这样的四维之地。说不定那里也出现了退维，他们根本无法适应，最终……
他心头一紧，不敢再想下去。
而自己所在的这片原初界，显然好在还没有完全完成退维，尚有一线生机。可真要是这样，自己也必须尽快寻找出路，不然等到退维彻底完成，即便体内已转化为原初之力，怕也难逃大道崩解的结局。
沈维衍看向老者，眼中带着一丝急切：“前辈在此驻守多年，难道就没找到过穹渡站台的残片，或是其他可能离开的路径吗？”
老者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彻底的无奈：“没有。这穹渡站台早已损坏得彻底，连修复的可能都没有，更别说离开的路径了。我在此地多年，早已试过所有办法，终究是徒劳。”
他顿了顿，看向沈维衍：“你若是还有想法，不妨去这个位置看看。”说着，他抬手在星图一划，一幅更简略的星图浮现，指尖点向其中一个方位，“那里还有些聚集的修士，只是……资源匮乏，生存艰难，少不了争斗。或许你能从他们口中，听到些不一样的消息。”
沈维衍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郑重一揖：“多谢前辈指点。”
无论前路如何，总好过坐以待毙。他不再多言，转身遁走，向着星图所示的方位疾驰而去。老者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眉间朱砂印记黯淡了几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座残破的台基，又变回了一尊，沉寂的雕像。
来到星图地点，这处虚空确实聚集着不少修士，只是彼此气息分散，互不靠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戒备感。
沈维衍能清晰感知到，这些修士体内的力量都带着明显的四维特征，显然都是完成了升维蜕变的存在。相比之下，自己虽已转化原初之力，根基却仍是三维的大道之主，在此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刚靠近不久，便被人察觉。一道锐利的气息瞬间锁定了他，随即一道身影拦在了前方。
那人模样粗犷，眼神带着审视与警惕：“新来的？不对……你一个三维生命形态，怎么能来到这里？”语气中满是质疑，“快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沈维衍不想刚到此地便起冲突，语气客气地解释：“在下沈维衍，是误打误撞穿过维度夹层来到此处。侥幸借原初之力稳住了身形，体内大道虽未完成升维，却也能与这方界域的规则勉强相融。”
他坦然释放出一丝体内的原初之力，既表明自己并无隐瞒，也暗含着几分实力的展露——即便未曾升维，他也并非可以随意拿捏之辈。
粗犷男子眼神在他身上扫了几圈，又感知了一下那丝原初之力的波动，眉头皱了皱，似乎仍有疑虑，却没再追问细节，只是沉声道：“跟我来。”
说罢，他转身便朝着虚空深处飞去，速度不算快，显然是在等沈维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