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凝练澄澈的剑芒从村里斩出来,破开叶歌的面具,露出其那张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庞。
“叶歌?!”
鹿椿等人都一副不可置信,像是见了鬼的样子,就连向来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的阿筱脸上也出现了震惊的神色。
他明明不是已经被萧尘斩杀了吗?怎么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这里?!叶歌面无表情,脸上从右上至左下有一道缝合的痕迹,嘴角还残留着淡淡的石斑,目光空洞,他摸了摸脸上的血痕,继续迈步向石虎冲去。
“嗤!”
又是一道剑芒斩来,在叶歌面前留下一道裂痕,把离他不远的一名流寇斩爆。叶歌停下脚步,扭头朝村里看去,萧尘单手持着“尘麟”一步一步走出来,眸子如鹰隼般牢牢锁定叶歌。
很明显,他是看见阿筱的留言后借着奶娃的菱石手串赶回来的。见萧尘平安无事,几人都是松了口气。“咦?萧尘的兵器,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林涛目光落在“尘麟”上,一怔。
“尘麟”原本的造型偏向于长剑与长枪的结合体,只是萧尘一直习惯于用剑形态,引得众人都有些逐渐淡忘枪形态的那部分,如今剑身更是越发晶莹,剑身两侧布有一排如羽毛的细小碎齿,剑身内紫莹莹的氤氲流动,从剑柄往上看,像是一只神禽衔着一柄仙剑出击。
“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复活这种操作。”萧尘轻抬剑尖,指着叶歌,淡淡道。叶歌歪着头,盯着萧尘看了一会儿,突然他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双手抓着头,不断撕扯着头发,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其脑子里钻出来。
“啊!”
叶歌的脸如一个放在油锅里高温煎炸的面饼,不断凸起一个个小包,继而炸开,露出散发着恶臭的粉白色液体,他双目通红淌血,披头散发,口水止不住的从嘴角流出,如噬人的恶鬼般狠狠盯着萧尘。
“萧…尘…”
含糊不清的音节从其口中传出,刀冢瞬间释放,叶歌抬手对着萧尘一抓,他手中的“尘麟”立刻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萧尘没有丝毫慌张,弦冰闪发动,他化作一缕清风消失在原地。
在“尘麟”被叶歌抓在手里的同一时刻,萧尘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伸手按住剑柄轻轻一转,往后一抓,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龙吟,一柄枪杆缠绕着龙身,龙口含着枪尖的银色长枪从剑柄里滑出。
剑枪,顾名思义,可以拆分为剑形态与枪形态,只是拆开使用就意味着要驾驭额外一件灵器,所消耗的灵力对于之前的萧尘而言是承受不起的,加上他自身也更偏向于渴望当一个无拘无束,肆意九州的剑仙,于是一直默默给“尘麟”改名成“尘麟”剑,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随着萧尘晋级蕴气境巅峰,他体内的灵力也允许其正式开始驾驭“尘麟”的双形态,一直被雪藏的枪形态也重新被萧尘想起来。
“真是委屈你了。”
萧尘低声喃喃了一声,抬手一枪闪电般刺出,在叶歌愣神的功夫一枪把他刺穿,挑在枪头。
“你不是能复活吗?再复活一个给我试试?”萧尘搅动长枪,把叶歌的心脏彻底搅成碎片,后者仿佛失去了痛觉,呆呆地被萧尘挑在枪上,双手下垂,刀冢解除。
萧尘眉头微微一皱,随手一甩把叶歌如垃圾般丢在地上,后者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似一个断线的木偶。“又死了?”萧尘把“尘麟”组合在一起,转身去援助和银甲穿山兽僵持住的阿筱。
“嘶…嗤…”
叶歌的身体突然诡异地扭曲起来,随后皮肤如翻开的书页一点点从其身体上脱离,化作一条条鲜红的布条,片刻间刚才还好端端的叶歌就化作一具雪白的骨架,鲜红的布条仿佛是被血液浸透了,在空中飘动,看上去非常渗人。
一些躲在村里的娃娃探出头看见这一幕脸色瞬间白了,忍不住低头开始呕吐,哪怕是心理承受能力要强些的汉子们脸色也不是特别好看。
萧尘体力灵力高速运转,严阵以待。
红色布条开始纠缠缠绕,化作一只大手,抓向刚把一名流寇力劈了的石虎。萧尘几乎是在布条有动作的同时出手,一道剑芒斩在大手上,斩开一道豁口,透过豁口可以看见内部有很多更为细小的布条在舞动。
就好像,人体的肌肉纤维!
就在萧尘愣神的功夫,豁口已经复原了,红色布手对着石虎一掌拍出。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却让后者浑身寒毛倒竖,他大吼一声,发丝根根竖起,手持兽骨阔刀对红色布手砍去。
兽骨大刀砍在红色布手上直接崩断成两截,大手拍在石虎身上,他喉咙一天一口鲜血喷出,像一个炮弹向后倒飞出去,一张烟熏火燎的兽皮从其怀中掉出来,被红色布手抓住。
又是一道剑芒斩过来,这一剑却落空了,红色布手解体,重新化作一条条布条开始燃烧,连带着那张兽皮一起消失。“阿叔,你没事吧?”奶娃冲过来搀扶起石虎,不远处流寇头领躺在地上,胸口击穿,怒目圆睁,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吼!”
古尘歌半个身子都是血,他跪在地上,发出野兽般如哭如泣的低吼,被撕烂的赫绯逸倒在其脚边。银甲穿山兽也如一座小山般轰然倒塌,被阿筱强势的一枪击穿头颅。
剩下的流寇在鹿椿几人的协助下纷纷毙命,。
“没事,妈的就是有点疼,躺几天就好了。”石虎揉着胸口,对石村村长龇牙咧嘴地喊道:“村长怎么办,祖器被抢走了!”
石村村长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
“村长,那张兽皮是什么?”萧尘问道,他瞟到了一眼那张兽皮,像是从燃尽的柴火堆里掏出来的,黑黢黢的一片,边缘还有几个蛀虫留下的小孔,实在很难把它和珍贵的宝物联系在一起。
“你们随我来。”石村村长在这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转身慢慢朝村里走去。萧尘等人对视一眼,帮忙扛起银甲穿山兽小山般的尸体,跟着村民回村。
夜晚,银甲穿山兽庞大的身躯被剥去鳞甲,切成一块块人头大小的银白色肉块放在火堆上烤制,这种异兽浑身是宝,肉是可以接续筋骨的宝药,皮和鳞片是炼制战衣的上好材料,本来村长说什么都不愿意收下,在萧尘等人的坚持下才收下了一点。
萧尘等人和村民围坐在篝火旁,听村长娓娓讲述一段历史。
“你们知道,你们长辈口中代代相传的大荒禁地,源于何处吗?”石村村长率先发问。“说法有很多,其中一种较为被接受的说法是大荒禁地曾经属于某一极度强盛的势力,甚至整个大荒山脉都属于哪个势力的后花园。但那个势力突然一夜之间消失了,有人推测是被掩埋在禁地下了。”鹿椿抢答道。
石村村长点头,又摇头,看向萧尘说道:“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一缕禁地的气息,你应该是攀登过其中一座山峰,看见那些图刻了吧。”
萧尘点头,简要对鹿椿等人阐述了下图刻的内容。
“我石村先祖留下的手札中有过记载,那个空前强大的势力鼎盛一时,统御了整个蛮荒大陆,当时那个势力的皇者修为高深莫测,却爱上了一位无法修行的普通女子,这就注定了故事的悲剧。百年时光,在强大的修士眼中弹指而过,却是普通人的一辈子,无论那位皇者如何搜罗天材地宝为妻子续命,她的生命终是走到了尽头。”
“但那位皇者不甘,他爱得深沉、爱得走火入魔,全力搜索能让爱妻复生之法。一次意外,让他知晓在某一处地界,存在着前文明一则神话中一座疑似能够让人肉身不朽的神庙和召唤人的灵魂的经文,于是那位皇者挥兵攻入那片地界中,也是那一战,让这个极其强大的势力至此一蹶不振,那位皇者也重伤垂死。”
“那一战也并非一无所获,那位皇者抓到了一页经文,随后又根据诸多手记仿造了那座神庙,正当他满心欢喜地尝试复活爱妻时,殊不知已打开了关押恶鬼的囚笼。”
石村村长微微一顿,随后说出的话语让萧尘等人瞬间如坠冰窖。
“猩红的潮水,顷刻间吞没那个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