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衣着各异的模糊身影如幽灵般漂浮在奶娃身后墙壁里,这是一处很奇特的空间,由一个个奇特的绿色符号构成,密不透风的墙壁在他们面前如玻璃一样透明,奶娃的一举一动被他们尽收眼底。
“哎呀,你们看这个孩子,他的脸好可爱肉嘟嘟的,好想过去捏一捏呀。”这是一个如精灵般活泼温柔的声音。
“瑕涟,不要忘记你现在可是一个考官哦,何况以我们目前的状态是没法触碰到这个孩子的。”这是一个温婉的声音,第一个声音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然后很快重新活泼起来,她的主人拉住第二个声音的主人,摇晃着后者的手臂,有些撒娇地说。
“阿莱,你看这个孩子这么可爱,要不我们直接让他通过吧?”
“瑕涟,注意你的身份,这是考核。”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第一个声音的主人吐了吐舌头,转头看了眼边上双手环抱,脸上带着一张面具,浑身冒火的健硕身影,眨了眨眼间,笑道。
“我感觉你还是提醒一下劫鏖吧,我看他有点迫不及待想要下场了,可别又像之前那样三拳给人打碎了,我打扫起来很麻烦的。”
“哼!”那道脸上带着面具的人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冰冰地说道:“连我的三拳都接不下就是一个废物,早晚都得死在“它们”手里,不如我提早让他解脱。”
“哎呀,还真是冷酷无情呢。”
“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灭了你。”
另外一道沉稳的男音响起,“这个孩子好像不识字,诺亚,他的年龄真的符合标准吗,是不是你的设计出了漏洞。”
白色墙壁前,奶娃有些抓耳挠腮的盯着挂在上面的板绘,非常吃力的去理解,整张脸都在用力,连眉头都皱在一起。
沉默片刻,一道冷冰冰,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声音响起:“经过检测,目标的年龄距离标准还有一段时间,但是符合变化区间。”
“我的试炼,这孩子已经通过了。”一道慵懒妩媚的声音从几道身影背后传来,他们纷纷一惊转头看去,一道影子斜坐在一把阴影里的椅子上。模糊的身躯在这句话后一点点清晰起来,浅绿色的波浪长发随意披散在两侧,头上带着黑色荆棘王冠头饰,面部表情隐藏在阴影中看不确切,白色的鱼尾裙包裹住流线型的身材,胸前有一块黑色的菱形金属,鱼尾裙上有很多蛇形的纹理。
“梅佳云,你什么时候开启你的试炼了?”最早出言提瑕涟的男人问道,语气中有一丝不满和质问。
“我的试炼,从来不需要特定的时间与场合,那样和那些无聊平庸之人的实验有什么区别。”坐在阴影中的那道身影微微侧头,瞥了一眼一边看板绘一边向前走的奶娃,不咸不淡地说道。
“我的试炼题目是“无限”,无限的本质就是求知探索。”
“但这孩子不识字,如果你认为他认为他是在通过板绘追溯过往怕是要失望了,这孩子估计只是把那些板绘当做无法理解的童话绘本。”
“谁规定探索求知一定要识字了?”梅佳云嗤笑一声,“人类早在刀耕火种时期不也照样不识字,用图画记录么,用手去触摸、用眼睛去看、用鼻子去闻、用心灵去感受,同样是求知探索,寻求无限的方式。”
“不识字又如何,比双耳失聪、肌肉逐渐萎缩更可怕吗?平庸的人往往把自己无法追去无限归因于某种特定方面的限制,“无限”从来不是一个狭义的定义,如果追寻无限的前提是人人四肢健全,德智体美劳全方面发展的话,人类文明早就灭亡了。”
“更何况,我从不在意继承我的“无限”的人有没有去追寻无限的能力,也不在意我留存在这里的责任,我看谁顺眼,就给谁。”
梅佳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似蛇瞳般的绿金色眸子微微眯起。她的一番话引得对面集体沉默,他们不由得回想起,这个女人可是在那段如末日般的时光里,仍然我行我素进行实验,把一个城市的人口转化为不伦不类的怪物的疯批科学家。
而这,在其眼中只是她在追寻“无限”过程中一次无足轻重的经历。
一道闪烁着七色光晕,首尾相衔的蛇形符文突然从通道上方显现出来,冲入奶娃体内。
“这是什么?”
奶娃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看手背,一道流动了七色梦幻般采光的符文若隐若现,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也没有感受到自身任何地方的增强。“好饿呀,也不知道给点吃的。”奶娃挠了挠头,小嘴一撇道,继续向前走去。
连奶娃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的眼底深处,首尾相衔的蛇形符文一闪而过。
“哈哈哈哈……”
符文空间里,一群人嘴角疯狂抽动,尽量克制自己不要笑得太大声,堂堂“无限”刻印的传承,甚至在这个孩子眼里还不如食物,这要是在他们那个时代,传出去估计要笑死人。
梅佳云脸隐藏在阴影下,看不清她现在的表情,但从其微微颤抖的身体上不难看出她被奶娃这朴实纯真的一句话伤的不轻。
“我……讨厌小孩子!”
半天之后,梅佳云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话。
“咦,这又是什么?”奶娃发现一个孤零零躺在墙边的水晶球,球体晶莹,带着温度,好像前不久才有人把它放在这里,水晶球的一面有一个肉嘟嘟的爪子图案,里面有一栋小木屋,细小的白色颗粒从顶端洒下,像是在下雪。
奶娃好奇地轻轻转动水晶球,“叮叮当叮叮当,叮儿响叮当……”一串如铃般的歌声从水晶里传出,吓得奶娃手一抖差点把水晶球丢出去。
“带回去,送给村长爷爷。”
虽然一眼不像是食物,但奶娃仍然不死心地啃了啃,确定啃不动后小心心地把水晶球揣进怀里。
“哈哈哈,这孩子怎么满脑子都是吃的,外面是在闹饥荒?”一群人忍俊不禁。“下一个到我啦。”一个活泼天真的声音响起,一个看上去像是孩童的身影一蹦一蹦地说道。
“诺安想和他玩。”
“诺平也想!还有诺宁!我们都想和他玩!”另一个更加兴奋的声音从这道身影里传出,紧接着,一道格外平静的声音传出。
“我才没有,只有你们两个想和他玩。”
““螺旋”试炼开启,场景生成中…三,二,一…生成完毕。”没有一丝情感的冰冷声音在通道里响起,奶娃一怔,随后眼前一花,短暂的失重感后,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花园中。
这座花园不大,位于一处山崖边缘,繁花似锦,一簇簇明艳的鲜花争先恐后地绽放,高大的树冠上结着一个个通红诱人的果实,传递着丰收的喜悦,中央有一个汉白玉雕琢而成的喷泉,喷泉里漂浮着几个塑料做的小黄鸭。
花坛的尽头是一个藤条编织成的秋千,藤条上有各种颜色的小花装饰,最顶端挂着两串金色的小铃铛,在微风中发出清脆的回响。
奶娃进入状态,那副天真无邪地模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认真专注,像是一只不明不白地闯入一片陌生地带的幼兽。他从怀里掏出水晶球,托在手里,慢慢踱步,一点点向喷泉挪去。
水面清澈,倒映出奶娃的影子,汉白玉的基座上有用刻刀一点点刻出的繁花纹理,看上去并不连贯。奶娃试探性的伸出一根指头沾了点水放在嘴里尝了尝,“嗯,甜甜的,像是糖水。”
奶娃自语。
“嗨,你好呀。”
一道身影突然凭空出现在奶娃面前,红润的脸蛋几乎快要贴到奶娃脸上,乌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然后双手勾住嘴角,做了个鬼脸。奶娃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连连向后倒退,手中的水晶球差点就砸出去了。
“哈哈哈哈……”那道身影落在地上捧腹大笑,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奶娃大喘了几口气,这才定下心来看清来人。
她是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淡金色的波浪短发,头上带着一顶花冠,耳垂尖尖的,挂着一对雪白的翅膀耳坠,五官比例很好看,眼睛很大,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穿着红色鲜艳的短裙,躺在地上笑得来回打滚。
“喂,你是谁啊?干嘛突然吓人。”奶娃不满的问道。“对不起对不起哈哈哈哈,我看你的样子好好玩,就想忍不住吓吓你。”女孩费力地爬起来,抹了一把眼泪,笑嘻嘻对奶娃伸出手。
“你好呀,我叫诺安,欢迎来到我的秘密花园。”
奶娃还想嘀咕几句,肚子却先一步发出响声。“咕噜噜…”他顿时脸一红,诺安微微一笑,手掌一翻,一个通红的果子出现在她掌心里。
“喏。”
诺安把果子递给奶娃,后者本想拒绝,但果子的诱人香味让他的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奶娃一把抢过果子,咬了一口,清甜爽口的味道让味蕾得到充分的满足,被惊吓到的不满随之烟消云散。
奶娃几口就把果子吃完了,连果核都没放过,眼睛亮闪闪地盯着诺安。
“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