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冷?”
骂骂咧咧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萧尘不断搓动双手,哈着白气从一边挂着冰霜的树丛里钻出来。他皮肤通红,不断往外冒热气。
这是服用了耐寒丹的表现,丹如其名,唯一的作用就是抵御严寒,是进入大荒的必备丹药之一。哪怕是这样,萧尘也感觉不断有缕缕寒气顺着毛孔侵入体内,他又吞下一枚赤红的温润丹药。
“什么鬼东西?”
萧尘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湖边,他扭头细看,发现自己好像不经意间踩碎了某种生灵的手臂,晶莹的冰渣混合着碎骨块溅向四周。萧尘默念一句罪过,他很清楚如果不是耐寒丹,自己早就已经是这些冰渣中的一份子了。
关于霜梅潭的来历众说纷纭,有人说曾有两尊极其强大的生灵在此交战,晕其中陨落一方的血液与其不散的怨念相结合,凝聚成了霜梅潭;也有人说大荒曾是一处古战场,有手法通天的大能斩落一颗太阴星,霜梅潭就是其一角碎片所化;还有人说有人引来一条太阴河的支流,欲炼制一件大杀器,结果失败了,残留的太阴支流汇聚于此,形成霜梅潭。
萧尘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只想采集到足够的霜月草然后跑路。
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或立或躺地凌乱摆放在水潭周围,有人形的也有非人形的,他们好像都在冰中陷入沉睡,皮肤依然保持着光泽,连纤细的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仿佛没被冻住多久。
萧尘在一座冰雕下发现了此行的目标,一只通体毛发发紫,长有三个头颅的保持着振翅的姿势被封在里面,它的脚边是五株只有食指长的小草。小草的根茎通体晶莹,如冰块打磨而成,共四片叶片,每一片都呈冰蓝色,形如一轮弯月。
萧尘双眼一亮,拿出一个小玉铲,小心翼翼地把霜月草连同一小块冻土铲起来装入一个长方形玉盒。玉盒可以保持灵药的药性,是用来装灵药的完美容器。
他心里美滋滋的,没想到出乎意料的顺利。就当萧尘准备继续搜寻的时候,他转身的幅度过大,手肘轻轻触碰到边上的冰雕,“咔嚓!”冰雕连带着其中的大鸟碎了一地。
“罪过,真是罪过……”
萧尘沉默片刻,口中轻念罪过,边离开继续搜寻。他的运气挺不错的,在碰碎了十五座冰雕后,萧尘一共寻得27株霜月草。“呼……应该够了。”萧尘呼出一口白气,察觉到越来越冰冷的身体,又哆哆嗦嗦地掏出一枚耐寒丹服下。按照萧雪萤每次服用一片的剂量来看,这些霜月草够支撑一段时间了。
正当萧尘准备离开时,他的眼角余光不经意落在冒着寒气的潭水上,脚步一下子仿佛被磁铁牢牢吸住般再也迈不开,一个大胆又有些疯狂的想法如惊雷在他脑中炸响。
如果霜月草能压制萧雪萤的病症,那霜梅潭谁了?!
这个念头从出现的那一刻就牢牢占据在萧尘脑海中,他舔了舔被冻得龟裂的嘴唇,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个玉瓶,朝霜梅潭走去。
“哗啦!”
当萧尘靠近霜梅潭后,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荡起强烈的涟漪,随后一道身影如人鱼般从潭水下跃出!飞溅的潭水在接触到空气的刹那就冻结成一个个小冰球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萧尘却浑然不在意,此刻他的眸子中只剩下那道雪白的倒影。银蓝色的长发沾着水贴着皮肤皮披散在身后,发丝末端齐腰,她是很标准的瓜子脸,面部线条很柔和,浅蓝色的睫毛很长,耳廓为尖,侧看去鼻梁很高,天鹅般的雪白脖颈下雪白的皮肤如上好的象牙精雕细琢而成,又因为低温而微微泛红,胸部已经有发育的迹象,纤细的腰肢隐隐一握,小腹光滑平淡,藕臂修长,轻轻捧着一捧水往身上浇。
“好美……”萧尘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潭中那道雪白的倩影仿佛九天而来的玄女,令他生不起一丝亵渎的念头。
似察觉到什么,那道雪白的倩影转头,冰蓝色的眸子对上萧尘有些痴了的目光。
刹那间,倩影平静如一汪潭水的眸子飞快地由错愕转为羞怒,俏脸上迅速出现两抹红晕,两股近乎凝聚成实意的杀意从眸子里迸射而出。
“坏了……”萧尘瞬间回神,转身就跑。他虽然不知道少女的身份,但能在霜梅潭里泡澡这一点就已经超出了其认知。
嗤!
三根赤红的翎羽后发先至,擦着萧尘的脸庞飞过去,钉在地上,翎羽通体赤红,散发的高温直接融化了地面的霜冻。萧尘喉结微微滚动一下,尴尬地看着凌空走来的少女,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仙子,这都是误会,我只是路过。”
少女已经披上一件露肩的白色纱裙,肩膀下的衣口上纹有两朵鲜红艳丽的彼岸花,一双修长的雪白长腿绷地笔直,小巧的玉足晶莹,脚踝上带有一个金环,寒风微微吹起纱裙的一角,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肢。
萧尘现在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路过?”少女的眸子又恢复平静,她翻手握住一柄通体漆黑如墨,没有剑锋的长剑,眉毛轻轻一挑,重复了一遍这二字。
她的声音清冷缥缈,但听着很舒服。“是啊仙子,虽然你身材真的很好,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瘦,但我真的只是替我妹妹来采霜月草治病而已。”萧尘赶忙说道。
“住嘴!”
少女银牙轻咬,斥责道,她的胸膛轻轻起伏,看着面前的少年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无辜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手臂轻轻一挥,一抹黑色的剑芒如裁纸一般撕开空气,对萧尘斩去。
萧尘迅速丢出那串从阎佬那夺来的兽牙手串,手串发出淡金的光芒,微弱的电弧闪过,一道通体覆盖金色甲壳的青狼虚影浮现,张开血盆大口朝剑芒啃去。
漆黑剑芒一冲而过,青狼虚影破碎开来,“咔嚓!”一声脆响从手串上传出,兽牙表面布满裂痕,黯淡无光,掉在地上。萧尘来不及心疼,抽出“尘麟”斩在剑芒上。
萧尘一下子被漆黑剑芒砍得倒飞出去,握着剑柄的手止不住的颤动,虎口崩裂,鲜血流淌。少女玉足轻点空气,身体似没有重量般飘向萧尘,后者连斩出三道剑气,都被其轻松躲过。
“就这点实力,劝你还是不要反抗了。”
少女左手五指握拢,一拳狠狠砸在“尘鳞”的剑身上,强大的力道如倾泻的山洪顺着剑身侵入萧尘体内,他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刚释放的寒狮护体瞬间崩溃,就连五脏六腑都在这一拳下发生轻微的便宜。
少女抬手又要一拳落下,萧尘却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她发出一声轻咦,眸子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
“女孩子家家的,还是文静点好。”
萧尘闪至一棵被冰冻的树梢上,从一开始他的三道剑气就不是为击中少女而挥出的,交手的一瞬间萧尘就知道正面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她的对手,只能寻机会制造逃跑的机会。
空气中闪起数道微弱的金色符光,一道符阵自少女脚底下显现,三道通体若黄金浇筑而成的金色巨轮从三个方向呼啸着朝她碾过去。
金光玄轮阵!
这是萧尘手中唯一一道二级符阵,算是他压箱底的手段了。虽然黄岩镇的一老一少博取了他的同情,但好在阵图是货真价实的。
萧尘脚掌在树梢上重重一踏,霜牙白裂爪瞬发而出,身体如枚炮弹般笔直地冲向少女,同时他打出一张满是裂痕的符纸,一头双头火牛四蹄踏着火焰,勾着头撞过去。
处于包围中心的少女静静地立在原地,眸子中倒映出气势汹汹的萧尘,握着漆黑长剑的手轻轻一转,一阵机扩转动的声音从剑身内传出,长剑瞬间转变为一根长棍!
萧尘瞳孔猛地一缩,还不待他做出反应,少女猛地逆时针一棍抡出!长棍横扫,空气响起一连串刺耳的音爆声,狠狠抽在火牛和三道金轮上,直接把它们抽地崩碎开来,而后威势不减地抽在萧尘身上。
萧尘“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得快去的更快,身体如破麻袋般向后倒飞出去。他艰难地抬起手,左手中指微曲。
少女眸子微眯一下,抬起左手对着萧尘微微虚握,轻声道:“真空囚笼。”萧尘顿时感受到强烈的窒息感,手臂和脖颈上条条青筋暴起,血丝飞快攀上眼珠,他好像一只被封在琥珀中的虫子。
“神圣制裁。”
强烈的圣光从少女体内倾泻而出,一道窈窕的高大虚影自其身后浮现而出,虚影背负三队雪白的羽翼,双手握着一柄重剑,身披战甲,看不清面容,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神圣气息。在圣光的衬托下,少女显得越发尊贵。
长棍重新切换成长剑,少女缓缓举起长剑,对着萧尘隔空斩下,她身后的那道虚影也随着少女抬起重剑,一道水桶粗的金色剑芒迸射而出,瞬息把萧尘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