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等会儿，停一停，什么情况？什么自己人？”
这变故吓得叶夕脑子都清醒不少。
自己被她们算计了，然后现在告诉她都是自己人？什么玩意？
“就是……简单来说，我们是你的妹妹，我是十二号实验体海拉，你们平时见到的那个是十一号实验体耶梦加得。”
见到两方同时收回了骇人的气息，小十二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我们是根据你的基因制造出的姊妹实验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幻兽基因在我们身上显现出的是与你有关的两种幻兽。”
在传说中，芬里尔、耶梦加得还有海拉是三兄妹，所以，与叶夕拥有相似基因的小十一和小十二也算是叶夕的妹妹。
至少两人是这么认为的。
“妹、妹妹？”
咔嚓~
叶夕瞬间石化，仿佛被雷劈成两半。
她不是来跟祈兽帮的背后老大约架的吗？怎么突然多了俩妹妹？
“不可能，实验体应该只有十个啊？因为大家都有缺陷，所以我的测试结束后，研究所就取消了后续实验计划才对啊？”
“是的，取消了，不过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们在培养舱中出现了意外。我们是双生子，但是我却在培养舱中‘死’了，所以他们判断我们也有缺陷，实验再继续下去也没用，需要寻找新的方向，就暂停了后续实验。我们当时根本就没有‘诞生’，也没有正式编号的，不在正式的实验体序列中。”
小十二耐心解释道。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我的意识融合进了十一的身体里，而作为海拉，‘死亡’才是我真正的存在形式。总之我们两人被废弃了，跟七哥哥一起关在地下，直到千随姐姐带人摧毁了研究所，我们才得到自由，所以之后就一直在给千随姐姐帮忙，同时在寻找十姐姐你。”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需要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顾千随淡淡地说道。
“狴犴将他的眼睛交给我，作为取得力量的代价，我需要照顾这两个崽子。另外，如果能在外面碰到你的话，要我帮他给你带个话——”
说着，她看向叶夕，认真地说道。
“他说，‘拟兽种的社会化实验绝对没有失败，你一定会得到比武力更加强大的力量。’”
“……”
听到顾千随的话，叶夕一愣，眼眶莫名感觉有些发酸。她没想到，狴犴竟然会给自己留言。
等等，这样的话……
“七哥他……”
“死了，与八岐大蛇同归于尽。他救了我、救了十一十二、也救了参与作战的大部分战士。”
顾千随抬头看向天空，沉声道。
“剿灭作战时，我发现了地牢，并放出了其中关押的人们，却在最后遇到八岐大蛇的阻拦。我力有不逮，受了重伤，也失去了一只眼睛，是狴犴拼命救下了大家。最后，他在临死前将自己的眼睛送给了我，并拜托我照顾他未被研究所荼毒的妹妹们。她们两人知道你是她们的姐姐，所以拜托我一定要帮她们找到你，找到她们的亲人。”
“那……那你老想抓我！”
“有没有可能，我根本没认出你是芬里尔？”
本来她就没见到叶夕几次，叶夕每次出现还都穿着装甲，一点都没用出有芬里尔特点的能力，不怪顾千随认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十一是什么时候认出的你，而且还没跟我说。”
顾千随冷冷地瞥了“时依”一眼，十二身体一抖，内侧紫挑染的灰色短发瞬间变回内侧灰挑染的紫发——人格交换，十一回来了。
“喂喂！要挨骂了把我喊出来了啊！”
十一瞪大眼睛吐槽着自己的妹妹，但在顾千随吓人的注视下，脖子一缩，认怂道。
“对、对不起嘛，我也才认出她没多久……之前在大学第一次见到她才确认的。我没说就是觉得这样见面比较有戏剧性嘛……”
戏剧性x
有乐子√
“总、总之结局是好的不就行了吗！”
“之后再跟你算账。”
顾千随冷哼一声，又看向凌晨。
“阿晨，没想到我一时没看住，你竟然变成了拟兽种……”
不知是不是错觉，凌晨觉得顾千随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有些许无奈和担忧。可她们明明没见过几次面啊？她怎么会这么看自己呢？
还有这个有些亲密的称呼……
凌晨还没有搞清状况，顾千随又看向了叶夕。
“阿晨在这里，所以你是叶夕？”
“……对。”
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她再藏着也没什么用了。叶夕默默叹了口气，与凌晨一起解除了装甲。
看着眼前两个熟悉的人，顾千随心里只想苦笑。之前的猜测全都证实了，而且是她最不想接受的事实。
师傅和师母唯一的女儿竟然也成了拟兽种，还进行着危险的战斗，自己竟然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将她保护得很好。
“那个……我现在脑子有些乱。”
叶夕捂着头长长吐出一口气，无力地说道。
“总之我想先确认一件事，你还想抓我……抓我们吗？”
“我现在应该没什么理由抓你们了吧。”
顾千随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总不能把凌晨也抓走吧？
“本来一开始抓你也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态度，如果大家目的相似，也许能够合作。可是后面时间长了，大家感觉被你耍了，都有些脾气，想要与你一较高下……”
结果这事闹的，一切真相大白之后，发现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别说叶夕脑子乱了，顾千随的脑子现在也清晰不到哪儿去。
“我觉得我们需要坐下来冷静地聊聊，梳理一下事情经过。然后再好好审问一下这条喜欢看乐子的臭蛇，看看她还有什么事瞒着咱们。”
“同意。”
叶夕难得不跟顾千随较劲。
“不过咱们去哪呢……这里显然不太适合。”
“要不去家里吧。”
凌晨提议道。
“虽然只有一室一厅，但四……五个人还是坐得下的，而且私密性很强。”
识卿是肯定不能去的。两人都不会因为这样一两句的“认亲”就放松警惕，暴露主要基地。外面的公共场所显然也不是谈论这种话题的好地方，但凌晨的出租屋就能完美解决这些问题。
“可以让她们去吗？”
叶夕有些惊讶凌晨竟然会这么轻易地让人进入她的领地。
“嗯，只有那里合适不是吗？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我也……没那么抗拒外人。”
凌晨点了点头，反倒安抚起叶夕来。
顾千随看着两人如此亲密的样子，皱了皱眉。嗯……她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太亲密了，不会有情况吧？
不过她很快就压下了自己八卦的心，因为两人已经商议结束，准备带大家去她们住的小房子了。
◇◆◇
虽然保护了凌晨几年，但这是顾千随第一次踏进凌晨的家。叶夕倒了几杯水分给大家，然后便开始“审问”十一，整理几人的关系了。
最后，大家用了一个小时，终于把事情的经过捋顺了——叶夕五年前逃离研究所后，一直在躲避研究所的追杀；一年后她救下了凌晨，并埋下了让凌晨变成拟兽种的种子；又过了一年，顾千随为师傅师母报仇，查出了研究所的危险实验，并参与了端掉研究所的战斗，期间狴犴救了顾千随，顾千随答应他照顾十一和十二，然后帮她们寻找已经离去的叶夕；幻兽危机爆发后，顾千随遇到了隐藏身份的叶夕，并对她展开了长达三年的抓捕；直到今年，凌晨觉醒成为拟兽种，与叶夕正式相遇；时依也因为在凌晨身上嗅到了芬里尔的气息，才确认了叶夕就是她们在找的姐姐；随后，十一想要搞点乐子，就没有说明情况，整了这么大个活。
顺便，十一并不是祈兽帮幕后的靠山，只是因为情报调查认识了一些祈兽帮成员，并通过他们刻意在祈兽帮内部散布“大蛇降临”的事情，引起了后面一系列反应，好顺利让叶夕和凌晨以为自己就是“大蛇”，然后借此机会让顾千随和叶夕、凌晨见面。否则以叶夕的警惕性和逃跑速度，绝对等不到顾千随过来。
现在一切真相大白，叶夕和顾千随都想把十一揍一顿。可一想到乖巧的十二跟乐子人十一共用一副身体，她们就有点下不去手。
除此之外，顾千随也跟凌晨坦白了自己是凌霄的徒弟，以及这些年在替她父母保护她的事情，凌晨终于知道另一个在暗中保护她的人是谁了。
不过……
“你这么一说……我记得小时候确实有个姐姐时不时会跟爸妈回家。”
凌晨皱着眉，终于在记忆角落翻出了一个与顾千随长相相似的影子。只是顾千随现在的气质和面相与当年差别很大，她一时没有将这两个人影联系在一起。
“原来就是你啊……那佑宁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
“嗯，因为校园不好安排人进去。我本意是让她帮忙暗中保护你，没想到你们最后成为了朋友。”
现在一说，搞得跟她故意安插人去凌晨身边一样，怪尴尬的。
“好，我信你们。”
凌晨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也才知道，那个这些年一直在警局帮她收拾“烂摊子”的人，竟然就是顾千随。正如她一开始的想法，她知道这些人只是在保护她，所以对此并不反感。
“嗯……谢谢你。”
“不用，师傅和师母帮了我很多，而且不只是我，局里的大家也都有帮忙，大家都很关注你。”
“嗯，我知道的，替我谢谢局里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
现在事情说开，大家都松了口气，终于放松了下来。顾千随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将坐在旁边的时依推了起来。
“对了，最后一件事。”
顾千随把时依推到叶夕面前，沉声道。
“她们的生活已经能独立了，也找到你了，我就把你的妹妹们还给你了。”
“……既然能独立了，那就让她们独立吧！”
笑死，她自己还在“吃软饭”呢！
“怎么这样！呜呜呜~姐姐你忍心我们流落街头吗？”
时依一怔，开始有些夸张地假哭起来。叶夕眼角一跳，无奈道：
“不是，你们之前住哪？”
“警队宿舍。”
而且是秘密入住顾千随以前的房间，别人都不知道秋队的房间里有人，却时不时能听到奇怪的动静，现在都变成警队宿舍“七大不可思议”之一了。
“那你现在回……”
“可是我们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你是我们唯一的亲人……”
“……”
“而且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找到家人不是很好的生日礼物？”
——果然是故意选在这天的。
凌晨微微挑眉，看着时依跟叶夕，略微有些自己计划被打乱的不满。
“如果只有十二，那确实很好，但你……”
叶夕嘴角抽了抽。讲道理，十一可太乐子人了，她有些搞不定。
“我、我情报能力很强的！甚至能帮你找到研究所残党的情报！”
“那这么多年了，你找到了？”
“……”
目移。
“给我个留下你的理由。”
叶夕翘起二郎腿，冷声道。
十一把视线移回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凌晨。
“以后要是跟研究所开战，我们是很好的战力，而且还能帮你追嫂……”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在她即将说出“嫂子”的时候，叶夕猛地跳起来捂住她的嘴，小声威胁道。
十一吓得连连点头。
“咳，你们……总之不能住在这里，其他随意，毕竟脚长在你身上。”
“好耶！放心，我们绝对不打扰你和嫂……呜呜呜呜！”
话没说完，十一的嘴就被叶夕扯成了一条线。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了，先走了。”
顾千随看到现在没有自己的事了，向凌晨点了下头。
“阿晨，其实我们不是很希望你卷入这些危险里，但事已至此，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我们都会给你最大的帮助。”
“好，多谢。”
凌晨也向她点了下头。
最后，顾千随看向叶夕，眼神锐利地“威胁”道：
“我很感谢你救了阿晨，但既然是你将她变成了这样，那就要负起责任来。她要是出了事，我定不饶你。”
“不用你说，我肯定会负责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叶夕迎着顾千随的视线盯了过去，丝毫不惧。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足有半分钟，最后，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好，记住你说的话。”
说罢，顾千随微勾嘴角，便转身离开了。
在这最后半分钟，虽然两人没有进行语言上的交流，但都从对方眼神中感受到了对凌晨的重视。
针锋相对了三年的两人，终于在这个时刻达成了共识——凌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目标一致，那就可以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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