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宜雨用迷彩布陷阱反杀周瘸子后,汉正街的服装生意彻底站稳脚跟。但周瘸子不甘心失败,暗中盯上了雷氏的另一条财路——长江航运。
汉正街码头,夜。
水泥地上积着一层薄薄的油污,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五彩斑斓的光。雷宜雨蹲在趸船边缘,指尖捻起一块破碎的玻璃灯罩,碎渣边缘锋利,像是被人刻意砸裂的。江风裹着柴油味扑面而来,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
“第三盏了。”大建一脚踹翻锈蚀的铁桶,扳手“咣当”砸在甲板上,“狗日的周瘸子,专挑咱们的货船过夜时下手!”
彩凤蹲下身,指腹抹过灯罩上的黑灰,眉头紧锁:“不是普通破坏——灯油被换成水,浮标底下还绑了石块,这是存心要让船撞滩。”
老吴灌了口枝江大曲,酒气喷在破碎的灯罩上,眯眼道:“宜雨,周瘸子表弟在航道局管后勤,这批航标灯全是他经手采购的……”
雷宜雨没说话,从痰盂底抽出一张皱巴巴的《长江航运事故统计表》——最近半个月,汉口段夜航事故暴增,全是雷氏的货船。
“航道局不管?”黑皮啃着烧饼凑过来,芝麻掉了一地。
“管个屁!”大建骂骂咧咧,“那帮孙子白天收咱们的‘航道费’,晚上就给周瘸子递消息!”
哑巴张突然“啊啊”比划起来,从工具箱里翻出半截被锯断的锚链——链口整齐,明显是液压钳剪的。
雷宜雨眼神一冷:“周瘸子这是要断咱们的命脉。”
长江航道局的办公室弥漫着劣质茶叶和香烟的混合气味,秃顶的刘科长翘着二郎腿,指尖弹了弹烟灰:“雷老板,航标灯坏了可以报修嘛,但规矩是——先交三千块‘紧急维护费’。”
办公桌上摊着雷氏货船的扣押单,红章鲜亮得刺眼。
雷宜雨笑了笑,从中山装口袋推过去一叠外汇券:“刘科,我听说局里刚引进一批德国太阳能航标灯?”
刘科长眼皮一跳,迅速把外汇券扫进抽屉:“那是给主航道用的,你们私营企业……”
“私营企业也能做贡献。”雷宜雨打断他,指尖点了点桌上的《长江防汛应急预案》,“今年汛期提前,要是夜航再出事故……”
刘科长额头沁出冷汗。
雷氏仓库的改装工坊里,哑巴张把德国航标灯拆得七零八落,彩凤对照着英文说明书皱眉:“太阳能板要进口,一套成本就得八百……”
“用武钢的硅渣。”雷宜雨突然开口,从痰盂底倒出几粒闪着蓝光的钢渣,“马总工说过,这玩意儿提纯后光电转化率不差。”
大建抡起扳手就要砸机床:“我现在就去扒武钢的废料堆!”
“慢着。”老吴一把拽住他,酒壶指了指窗外,“周瘸子的人盯上咱们了,得玩点花的。”
雷宜雨冷笑,抓起半截锚链掂了掂:“他不是喜欢剪航标吗?咱们送他个剪不断的。”
周记茶馆的包间里,刀疤刘鬼鬼祟祟摸进来:“周哥,雷宜雨今儿运了批怪模怪样的铁箱子去码头!”
周瘸子眯眼吐着烟圈:“又是航标灯?老子今晚全给他沉江!”
“不是普通灯!”刀疤刘压低声音,“那灯杆子粗得跟炮管似的,弟兄们的液压钳根本剪不动……”
周瘸子猛地摔了茶杯:“剪不动就砸!老子倒要看看,雷宜雨能有多少家底往江里扔!”
长江主航道的暴雨夜,狂风卷着浪头砸向船舷,雷宜雨站在货轮驾驶舱,望远镜里闪过几道黑影——周瘸子的人正抡着大锤猛砸3号航标。
“雷哥,要撞上了!”船长急得直跺脚。
雷宜雨按下对讲机:“开灯。”
“唰!”江面上骤然亮起刺眼的蓝光,十盏太阳能航标灯同时爆闪,照得偷袭者无所遁形。更绝的是,灯杆突然“咔咔”变形,底部弹出带倒钩的锚爪,死死扣住破坏者的船板!
“中计了!”刀疤刘惨叫一声,他们的船被航标灯钩住,在湍流中打转。
大建在岸上狂笑:“狗日的,这灯杆是武钢特种钢铸的,锤子算个屁!”
次日,航道局会议室里,刘科长擦着汗念稿子:“……鉴于私营企业积极参与航道建设,现特许雷氏航运公司收取‘智能航标维护费’,每船次五元……”
台下船老板们炸了锅:“五块?你们公家的灯才收两块!”
雷宜雨敲了敲话筒,全场瞬间安静。
他身后的大屏幕亮起昨夜航标灯拍到的画面——周瘸子的船在钩爪上挣扎,刀疤刘正往江里扔走私香烟。
“给钱,或者吃官司。”雷宜雨微笑,“各位选一个。”
汉正街庆功宴上,老吴醉醺醺举杯:“宜雨,这招绝了!周瘸子赔了船,咱们还白赚条收费权!”
彩凤翻着账本突然皱眉:“不对,周瘸子这次折了三条船和十几个心腹,按他的性子早该拼命,怎么连人影都不见?”
雷宜雨从痰盂底抽出一张电报:“他跑路了——红港海关刚截获一艘巴拿马籍货轮,船舱夹层藏着他和武钢供应科长的贪污证据。”他指尖敲了敲电报末尾的“国A部特t科”红章,“这次是上面要动他,残余的虾兵蟹将成不了气候。”
大建咧嘴一笑:“那咱们这‘航标维护费’……”
“照收。”雷宜雨望向窗外,江面航标灯的蓝光刺破夜色,“但记住,从今天起,周瘸子这三个字,在汉正街永远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