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壶滴漏声里,十二座书院的代表依次在三丈长卷前坐定。洛洪轻叩桌案,三皇子陈睿渊抬手展开黄绢,声线清冽:\"末题《藩镇十策》,需论节度使开府利弊。诸位需在两时辰内成策,可引本朝及前朝典故,勿空言虚议。\"
看到这个题目,陈睿渊不禁想起民间流传的一句话。
“天下分七州,四藩控四方。”
大陈立国百年,太祖陈世杰以武定天下,却因忌惮功臣而分封诸子镇守边疆,终成\"外重内轻\"之局。四位藩王割据四州,握兵、掌财、治民,其势直逼中枢——
凉州,镇北王陈崇岳。镇守要地:凉州。
凉州,作为大陈王朝西北的咽喉要地,北靠北魏,仿若一颗楔子,牢牢钉在边关之上,战略意义举足轻重。这里,是抵御北魏铁骑南下的第一道防线,亦是大陈王朝西北的门户,一旦有失,中原大地将门户洞开,直面敌军锋芒。
镇北王其人:年五十八,当今皇帝的叔叔,面如刀削,左目有箭疤。少时随大军征北魏,善用骑兵奔袭,人称\"铁浮屠\"。府中养死士三千,皆着玄甲,腰悬\"镇北\"佩刀。
辖\"玄甲军\"十万,战马皆出自凉州牧场,精骑可三日奔袭八百里。
垄断西域商路,设\"互市监\"抽重税,每年进献给朝廷的玉帛仅十之二三。
与北魏结\"兄弟之盟\",暗中输送铁器,换取战马良种。
民间传言,王府书房藏太祖所赐《平戎策》,却在\"削藩\"二字旁用朱砂画了交叉骨。
青州,镇南王陈昊。
镇守要地:青州。
大陈王朝版图上,青州宛如镶嵌在东南的明珠,地处广袤海域与莽莽林海的交界,北靠汹涌海疆,南邻野心勃勃的南越国。此地扼守“天枢江”入海口,这条横贯大陈的黄金水道,承载着王朝半数漕运,是连接南北的命脉。青州城高十二丈,青石筑就的城墙蜿蜒如龙,巍峨城门上“镇海”二字苍劲雄浑,尽显边关重镇的威严。
镇南王其人:年三十二,先皇六子。善水战,曾率水师七战七捷,逼得南越称臣。府中蓄养乐工百人,实则多为密探。
手下\"凌波水师\"十五万,楼船千艘,甲板可列阵对攻,船头铸海神巨像。私铸\"镇南通宝\",通行江南七州;设\"海运司\"走私香料、瓷器,富甲天下。
在扬州、青州设\"水鬼营\",掌控漕运咽喉,朝廷粮船常\"意外沉没\"。
嫡子陈墨擅易容术,曾乔装成京官混入枢密院,无人识破。
幽州,幽王陈玄凌。
镇守要地:幽州。
大陈王朝西境,幽州如同一座巨大的铜墙铁壁,横亘在广袤的荒原之上。此地作为王朝西方要塞,与南梁接壤。南梁素有佛国之称,境内佛寺林立,佛法昌盛,却暗藏野心,对幽州这片富饶之地觊觎已久。幽州大地上,九座边城星罗棋布,城墙高耸入云,砖石斑驳间刻满岁月与战火的痕迹,彼此呼应,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幽王其人:年四十,先皇二子,肤色苍白如纸,喜穿玄色大氅。性嗜杀,常以\"清君侧\"为名劫掠西梁,被称为\"幽州饿狼\"。
手下\"狼头军\"八万,皆由西梁降卒与中原流寇组成,战力凶残,常屠城立威。
强占幽州铁矿,设\"黑风寨\"盗匪集团,劫掠往来商队,与西梁互市皮毛。
与西梁公主联姻,婚宴上竟将送亲使团全部坑杀,只留一人传信:\"敢犯幽州者,如此骨!\"
传闻寝殿悬七十二颗敌首,每攻克一城便添新骨,其中有三颗是朝廷监军的。
燕州,燕王陈景昭。
镇守要地:燕州。
大陈王朝东北边陲,燕州宛如一柄寒光凛冽的铁剑,直插冰原深处。此地终年苦寒,朔风裹挟着冰雪呼啸而过,冻土层下埋藏着千年不化的霜寒。
燕州宛如一柄插向极北雪原的青铜重剑,雄踞大陈王朝东北边陲。此地终年霜雪覆盖,呼啸的苍狼风裹挟着冰碴,将裸露的岩石打磨得锋利如刀。燕州统辖辽西、玄菟、乐浪三郡,与野心勃勃的苍梧国隔镜泊江相望。这条汹涌的界河蜿蜒百里,冬季冰封时如银龙横卧,夏日涨水则浊浪滔天,两岸陡峭的玄武岩峭壁上,九座黑曜石筑就的烽火台拔地而起,在风雪中犹如巨兽的獠牙,日夜监视着对岸异动。
作为王朝东北防线的核心,燕州不仅是抵御外敌的钢铁壁垒,更是拱卫中原腹地的最后屏障。一旦燕州失守,苍梧国的重甲骑兵便能踏着镜泊江的坚冰长驱直入,不出十日便可兵临京城近郊。因此,这里的每一寸冻土都浸染着戍边将士的热血,每一块城砖都镌刻着保家卫国的誓言。
燕王其人:年四十七,当今圣上堂叔,须髯皆白,左手握断剑(太祖所赐)。性沉稳,善用屯田之策,治下百姓称\"小尧舜\"。
燕州麾下十二万“玄菟军”亦耕亦战,春日里将士卸甲扶犁开垦冻土,秋收后重披铁甲戍守边关。这支半军半农的劲旅,凭借辽西沃野与乐浪灌区,实现粮草自给自足,粮仓常年屯满耐寒粟米。
辖境黄龙府更名“赤霄府”,地底蕴藏的金矿脉纵横百里。开采出的赤金灿若朝霞,号称“东荒金”,产量占据天下半数之多。但送往京城的贡品却以“玄铁锭”之名登记造册,实则是将黄金熔铸伪装,瞒过朝堂耳目。
与苍梧国虽表面剑拔弩张,私下却通过长白山密道暗通款曲。燕州以精铁兵器换取人参、海东青等特产,边境山林间常现神秘马队。朝廷派来的密探屡屡失踪,只在长白山麓留下染血的腰牌,被风雪渐渐掩埋。
靖边王府内藏隐秘:书房正中悬挂太祖御容,画像双眼处却被戳出孔洞,透过裂痕可见背后《太祖实录》的朱批——“燕州势大,当削藩收权”。这道尘封的旨意,与墙上斑驳的御像,共同诉说着藩王与皇室间暗流涌动的较量。
当今皇帝陈清然乃先皇四子,登基时四藩已尾大不掉。国库岁入三亿两,四藩截留两亿七,京中禁军仅三万,且半数为藩王眼线。
四藩互不结盟却又暗通款曲——镇北王的战马经幽州流入中原,镇南王的海盐借燕州商船北上,幽王的皮毛由青州水师转运海外。
三年前,户部尚书奏请\"丈量天下田亩\",幽州幽王竟遣狼头军屠了三个丈量队,自此朝廷再不敢提\"削藩\"二字。
世人皆言:大陈的龙椅下埋着四桶火药,只需一颗火星,便要烧尽这万里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