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柔无视院中那束几乎三米高的巨型玫瑰花束,在凤翥龙翔盘旋于烟花绚烂的夜空下,快步踏过铺满名贵手剥花瓣的小路,直奔主卧方向。
“不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这些吗?”江听岚跟随她进入房间,开口问。
“只要是你准备的,我就不喜欢。”
“那你喜欢谁准备的,段月卿吗?”江听岚问,语气略带质问的反讽。
盛怀柔背影先是僵硬了一瞬,猛地转身,一双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里面溢着嗔怒神色。
“江听岚,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听岚感受到她身上瞬间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愠怒之气,后退几步,解释:“我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你在这羞辱谁呢?”
盛怀柔窝了一晚上的火终于找了个可以爆发的理由,快速走到客厅的沙发旁,拿起上面的抱枕就朝她扔过去。
“你别忘了,当初最先和段月卿订婚的人是你!我还没有跟你算旧账呢,你倒反过来怀疑指责我的不是,你有什么资格!”
“江听岚,我告诉你,就算我和段月卿有什么,那也是你亲手将人送到我身边的!你自己不做人,为什么一定要反过来恶心我!”
她接连扔了几个枕头后,还觉得不解气,随手拿起一旁高脚桌上的花瓶就朝对方砸过去。
随着尖锐的碎裂声响,吵嚷的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江听岚看了眼脚下已经已经四分五裂的青瓷花瓶,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确定对方不会再动手后,才上前几步,将手里的抱枕放回沙发上。
说:“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凌晨五点还要起床去跟长辈拜年。”
“要去你去,我不去!”
盛怀柔说完,扬起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狠声说:“江听岚,这件事过不去的!你以后要再这样随意猜测羞辱我,我一定要你好看!”
江听岚不知道她为何突然会这样动怒,毕竟自己之前也问过相关问题,对方都没有现在这种反应。
还是说纯属想单纯的发泄一番?
她知道盛怀柔今天晚上一定憋了一肚子火。
盛怀柔心情阴郁的走进浴室,看着眼前熟悉的布置,浮着郁气的眉眼更加沉了几分。
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再踏进这座宅院,没想到最终还是逃脱不了江听岚的控制,甚至连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
更令她绝望的是,无论自己如何反抗,好像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自己。
这股力量不仅仅是江听岚,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推力。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改变现状,却发现前面只有一条路可走,想要后退,却发现后面不知何时已经平地而起一座高墙,退无可退。
除了前行,别无办法。
怀着这种焦愁沉重的心情,盛怀柔赤脚走进温泉中。
不一会,江听岚走了进来。
两人对望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我为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向你道歉,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说了。”半晌后,江听岚开口。
盛怀柔冷眸扫过去:“什么叫我不喜欢?你随意猜测我,又出言折辱我的人品,却反过来说我不喜欢。你这么迂腐顽固,你们家的产业早晚败在你手上。”
“我刚才那句话没有任何不尊重你的意思。”
江听岚低垂着眼睑,轻声解释:“段月卿的确是比我成熟稳重,她又在E国陪了你两年。这些年你身边除了江倾颜外,她是第一个能走进你世界的人。所以我心里吃醋,也害怕。”
盛怀柔丝毫不为所动,“江听岚,我们之间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你的自私自负造成的。”
江听岚默然无语。
两人又这么泡了会后,盛怀柔正准备起身离开,浴室外便传来安妈妈的声音。
“江总,四个半小时后,您还要早起向长辈拜年,并且去静远庙要走很长一段阶梯,很是费精力,还是早点歇息吧。”
江听岚回她:“好,知道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过了几秒,外面没有再传来安妈妈的声音,盛怀柔这才开口问:“去寺庙的路很长吗?”
她也在江家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对江听岚的这位姆妈脾性自然也很清楚。
一般不是特别需要注意或者很重要的事情,安妈妈是不会随意进来的,更别说还是在她们泡澡的时间,专门过来特意提醒。
之前江听岚即使通宵一晚上,第二天正常早起上班,安妈妈也是一句话都不会多加提醒。
正因此,自己才觉得刚才的这个提醒有点奇怪。
江听岚回她:“也没时间,只是去寺庙烧香很讲究吉时,规矩礼仪又繁琐一些,并且精气神一定要好,不能一副颓然模样,不然就会被视为没有虔诚之心,”
“更不用说我这个要带头一起走完全程仪式的新任家主,所以安妈妈会特意提醒一下。”
盛怀柔又问:“讲究吉时是什么意思,是在规定时间内必须到达寺庙吗?”
“是这个意思,毕竟我们家的家族历史比较深厚一些,所以老一辈传下来的一些习俗礼节就比较多。我现在如果细细跟你讲,估计讲完也就不用睡了。你跟我一起参加完后,大概也就知道了。”
盛怀柔被热气熏出一层柔光的黑眸在波光流转间微动一下,问:“如果出错了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对我来说,这种仪式主要就是走个流程,毕竟是家族祖先传下来的,我们后代们表达下敬意即可。”
江听岚说着,又撩了下面前平静的水面。
继续不咸不淡的陈述:“况且现在孩子也都不怎么喜欢这种枯燥刻板的规矩,我掌家后,已经去除了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步骤了,不然我们凌晨四点就要起来开始忙碌了。”
盛怀柔了然,问:“我必须也要参加吗?”
“对。”
“如果我不去呢?”
“你是我女朋友,今年又是第一次以我未婚妻的身份见了家里的长辈。况且几个小时前,我父母已经给你下了一部分聘礼。这种情况下,你必须参加。”江听岚说这话时的口吻没得商量。
盛怀柔起身:“既然我必须参加,那我现在的确是该睡了,就先进卧室休息了。”
江听岚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发现她异常平静,心里隐隐有些不对劲。
按照自己对这人的理解,一般这种时刻越是平和,就越是有问题,心里立刻起了警惕,然后起身,直接湿身披上睡衣,跟在她身后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