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闪电进来禀告,“启禀主子,人犯已杖毙。”
萧霁月没有应声,脸色依旧铁青。简伊偷偷瞄他,也不敢出声。
“六皇弟,可消气了?”萧霁盛率先开口。
“刘社方才所言,三皇兄怎么看?”萧霁月看向他,手已摸到腰间的刀柄。
萧霁盛微微一愣,握着茶盏的手,紧了又紧,空气似乎一瞬间凝滞了。
简伊盯着二人的动向,耳朵中仿佛听见轻而有序的脚步声。
眼见萧霁盛要抬手,简伊忙道,“王爷不可轻信刘社之言,静心庵安宁是他相好,她无故惨死,刘社以为是你我所为。如今他赴死之际,说出之话,定是要挑拨离间。”
萧霁盛看着简伊,微笑点头,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简姨娘所言极是,他这就是挑拨。”
又看向萧霁月道,“本王听闻六弟府上的小妾,因刘社拘禁,逃走时落入黑风山贼人之手,这两日已连攻两次山寨,就想救她出来,也好给六弟个交代。”
“那本王还真是要谢谢皇兄了。”萧霁月冷着脸敷衍,“既如此,本王便不再叨扰了。”
说着,他起身,对简伊道,“走吧!”简伊回看他,轻扯嘴角,扬起笑意。
“这么晚了,六弟去哪?不妨宿在这衙门吧。”萧霁盛上前,目光又落在简伊身上。
“不叨扰皇兄。”
萧霁月说完,带人出城,直奔城外城外三十里处的驿站。
萧霁盛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拳头攥了又攥。方才,简伊那抹笑容,如一道闪电,照亮了他沉睡已久的男性雄风,他有生以来,第二次感觉到自己行了。
他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难道,只能是她吗?
不多久,吴义进了大殿,“王爷,东海王人已出城。看方向,应该是去了驿站。”
“嗯!”萧霁盛应声。
“既然出了壶流关,要不要等北境军回去后......”吴义没有说下去。他心里还憋着火,方才东海王上来就要打自己五十军棍,这个仇,要现世报才行。
“多事!”萧霁盛冷了脸,“明天你去趟黑风山。那撼山虎有两下子,本王要招安他。”
“是!”吴义应声行礼。想到前两日的败仗,只觉得滑稽又丢脸。
萧霁月等众人安顿好,已到亥时。
萧霁月和简伊宿在上房。房间简陋,室内只有一张不太大的床。
连夜的赶路,二人皆疲惫不堪。简伊拿了一条被子,铺在地上,躺上去便闭上眼睛。萧霁月坐在床上,看了半晌,最终没有说话,独自躺了下去。
时至午夜,简伊不断的咳嗽声吵醒了萧霁月。他下了床,走到近前,“简伊,简伊!”
他轻唤两声。但地上的人仍旧闭着眼睛,没醒。他伸手抚上简伊的额头,滚烫。
萧霁月急忙将人打横抱起,轻放到床上,“来人!”
风行闻声赶到,萧霁月吩咐,“快去找大夫。”
萧霁月又命雷鸣打来水,他洗了帕子,给简伊擦拭。
等了好一会儿,风行带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急匆匆赶来。老者被推到床前,他上下左右一番查看,很小声道,“这姑娘怕不是得了疫病吧。前些年,我们村里鸡瘟,有人染上了,便是烧得这样厉害。”
萧霁月脸色狐疑地看向风行,风行咧嘴,挤出一抹笑,“王爷,方才长孙少将军进城去请大夫了。小人怕您着急,就让值夜的官差,找来附近最会看病的人。”
他指了指老者,“官差都说,这老爷子差不多能看点。”
“是的,大人,这十里八乡的,看不起病的,都会找小老儿瞧瞧。”老者道。
“出去!”萧霁月冷脸,下了逐客令。
“哎!你......你这人......小老儿我还没给她治呢。”说着,老者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伸手便要往简伊的额头摸。
萧霁月一把抓起他的手臂,大喝一声,“滚!”
老者吓得一个趔趄,慌慌张张的出了门。
萧霁月看向风行,“再去找大夫,杵在这里干什么?”
“是!属下这便去。”风行跑了出去。
萧霁月不停给简伊擦拭额头,过了很久,终于听到驿站外的马蹄声响起。
很快,风行小跑着来报,“主子,长孙少将军带神医来了。”
说话间,长孙贞烈和一中年男子进来屋。
“劳烦大夫,给内子看看。”萧霁月起身,让出床头,语气客气。
那大夫上前,从背上药箱中拿出一方帕子,盖在简伊手腕,他伸手号脉。
长孙贞烈上前,笑声对萧霁月道,“王爷,可出来等候。”
二人带着随从出了屋子,长孙贞烈道,“王爷放心,秦大夫医术高超,此前家父几次命在旦夕,都被秦大夫医好了。”
萧霁月悬着的心微微松了松。
又过了好一阵子,屋内传出秦大夫的声音,“王爷。”
萧霁月和众人急忙进了屋子。秦大夫已配了一副药,他递上药包,道,“三碗水煎成一碗,给夫人喝下,可退热。”
风行急忙接过药包,道,“属下这就去煎药。”
秦大夫又拿出几个瓷瓶,“夫人身上的外伤,不打紧,应该都擦过上好的药了。老夫这里,还有一点散瘀的,擦后可更快散了淤青。”
萧霁月伸手接过,“谢谢大夫。”
秦大夫叹口气,“这些都是小毛病,只是夫人她......”他看着萧霁月和长孙贞烈,欲言又止,半晌方道,“夫人身上的毒,正在慢慢加重。”
“什么?她中了毒?”萧霁月大惊,他看向长孙贞烈。
长孙贞烈低头,“属下无能。简姨娘入草原那日,中了鲜于夫下的毒,武功尽失。”
此话犹如一道惊雷,让萧霁月瞬间石化,“她武功尽失?”
“这不是最严重的。”秦大夫道,“武功尽失只是毒在表层,如今夫人的咳症,怕是毒已入肺,若是不及时解毒,毒侵心脾,夫人便会有咳血症,到时候便真的药石无灵了。”
“那秦大夫可否给她解毒?”萧霁月声音急切,他没想到简伊竟然中毒,还如此凶险。
秦大夫摇摇头,“王爷,恕在下无能。一时未能分辨出是何毒物,在下也无能为力。”
“秦大夫,想想办法,你怎会束手无策的。”长孙贞烈不由得上前,抓住秦大夫的手。
“这毒,在下不能医,但天下总归有人能医。可找大齐四大名医瞧瞧。”秦大夫道。
“四大名医?”
“对,京城御医刘逢春,琅琊寂信大师,南越巫医雒辛夷,还有一位江湖传言来不应去无踪的神医阎王惧。”
秦大夫又留下几颗药丸,说是咳嗽不止时可服用缓解症状,便起身告退。
长孙贞烈送其离开。临行,二人在门口低语。
“秦大夫,这次对亏你。”长孙贞烈抱拳。
“公子和我秦志明何必客气。”秦大夫说完,环顾四周,小声道,“还有一事,小人方才没说。怕给姑娘惹来灾祸。”
长孙贞烈听闻,面露惊色,“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