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安西县主的车队总算到了京城。
礼部侍郎孙和同一早便出了京城,在城外二十里的地方等候。对这一安排,孙大人有些不解,此前安西郡王嗣子入京,悄无声息的,而这县主,不知何故,陛下早朝亲自下旨要礼部好生迎接。
好在,县主是个好伺候的。活泼直率。见礼后,安西县主便道,“诸位先慢行,容我去前方探探路。”
说罢,催马一溜烟跑没了影,引得小丫鬟在身后,一顿大叫。
“哈哈......哈哈哈......”孙和同吃惊,笑了两声,向李骁霆道,“下官原来觉得县主活泼坦率,没想到还这般孩子气。”
李骁霆颔首,“舍妹年幼,还未及笄。平时也骄纵了些,孙大人莫见笑。”
“怎会?”
......
众人说着,继续前行。却不知李昭宁一马当先,一口气就来到了城门下。
时近晌午,城门洞开。很多提着篮子,包袱的百姓,在城门口排队,经守卫检查后,便可入城。她伸着脖子张望,见城门里摆摊的,卖艺的,人潮如织,热闹非凡。
李昭宁有些迫不及待,回望身后,一个人影也没有,便想,不如我先一个人进城去瞧瞧,在城门里面等他们。
想到此处,李昭宁便骑马向前,来到队伍的尾部。
城楼之上,三殿下萧霁盛正在吃酒,一个胖士兵举着华盖为其遮挡太阳。另一瘦士兵提着食盒,还在不停地端出杏花楼的佳肴。他刚将一壶酒放在桌上,便见萧霁盛伸出脚,一脚踢在瘦士兵的胸口,
“滚!挡住本殿下的风景了,没眼色的玩意。”
那瘦士兵一骨碌爬起来,脸上笑容真诚,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哎呀,你这个没眼色的,挡住殿下的视线了。”
萧霁盛向嘴里扔了颗花生,嘴角不由得牵起笑,“武从,这进城门检查,可能骑马?”
瘦士兵武从循声一看,看见城门外排队的百姓中,有一红衣女子坐在一头高头大马之上。“哪个不知礼的,竟然胆敢骑马入城?”
又转身看向萧霁盛,“殿下,进城门除了天子车驾,其他一概需要下车下马。”
萧霁盛一笑,“走,随本殿下去瞧瞧。”
几人慢慢悠悠地下了城楼。见萧霁盛下来,门口检查的士兵,不禁都屏住了呼吸,一个个检查得更仔细了。
萧霁盛不悦,道,“这么慢?”
武从忙上前,“快快快,别拖拖拉拉的。”
他伸手推搡了几个排队的百姓,将那些人尽数推到里面去。守门的士兵也不敢再仔细排查,看也没看,就让人走了。
又煞有介事地检查了几人,李昭宁便牵马来到近前。见其早已下马,武从一时没想到如何找麻烦,他看向萧霁盛。
萧霁盛手上扇子一甩,收在掌中,伸手将人拦了下来。
李昭宁看他,只见他一身华服,手拿着扇子,倒有几分书生气,她不由得好奇,京城果真有不少新奇玩意,书生亦能守城门。
“文书!”萧霁盛道。
李昭宁方才想起,进城是要看过所的,忙道,“我先出去。待会过所到了,我再入城。”
“怎么,姑娘在等过所?”萧霁盛问。
“我兄长就在后面,待会到了,便给大人看过所。”
萧霁盛点头,“姑娘若不嫌弃,不妨上城楼来,可以一边等兄长,一边喝一杯。”
李昭宁看他的眼神变了又变,随即,面色不悦,“不必!”
说着,转身便要走。
“等等!”武从叫道,“指挥使没叫你走,你怎敢走?”
李昭宁回头,眉头紧蹙,精致的小脸满是怒意,“可还有事?”
武从看向萧霁盛,萧霁盛道,“检查。”
武从附和,“没检查完,你怎可走。”
萧霁盛转身往城楼上走,武从指挥着其他百姓,“你们上前,继续检查。”
又看向那几个例行检查的士兵,“都动起来,别瞎杵着。”
他来到李昭宁身边,陪笑道,“姑娘,请吧。”
说着,伸手指向萧霁盛上城楼的方向。
怎么会有这样的守军,随便邀入城之人上城楼,就不怕是奸细,摸清了城门的攻防,李昭宁惊呆。
“走啊!”武从催促。
李昭宁冷哼,“大齐京城怎会有你等这种守将,简直祸害!”
萧霁盛正上楼梯的脚步一滞,他转身,脸色阴郁,“叫你上来,是给你脸。胡说八道些什么。”
萧霁盛三步并作两步,几下下了城楼,走到李昭宁身前,“本殿下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乖乖的,跟本殿下上去吃酒,待会等你兄长来,我便与你兄长说,让他将你卖给本殿下。入我三皇子府,做个贵妾,可好?”
他声音不急不徐,周遭百姓听在耳朵里,皆不敢出声,
李昭宁气得小脸通红,她伸手拽住马鞍上的马鞭,大声道,“住口!莫要再说那不知廉耻的话。我权当你喝醉了放屁。若再敢出言辱我,我定到御前告你的状!”
“你......你敢辱骂殿下!”武从伸手指着李昭宁,回头看萧霁盛。
萧霁盛不怒反笑,“姑娘性情刚烈,很对本殿下的口......”
他的话没说完,便见马鞭迎面劈来,他急忙向后靠。
武从大喊,“保护殿下!”
七八个士兵,闻声冲了上来。李昭宁丝毫不胆怯,马鞭凌空抽得啪啪作响,打得监门卫一个个人仰马翻。
萧霁盛大怒,“没用的东西!”
说着,拿起腰间的佩剑,大步过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他便举剑上前。
城门处顿时乱了。百姓纷纷四散逃走,监门卫一个个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姑娘!快跑!”人群中,一老头冲李昭宁大叫。
李昭宁丝毫不惧,拿起马鞭,抖擞精神,上前迎战。二人正要过招,城门外,一声高喊,
“住——手——”
说话之间几匹大马疾驰而来,萧霁盛循声望过去,看清来人,丹凤眼闪过一丝怨怼,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