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大吃一惊,大声道,“不可!皇子妃重伤,怎可把她一人留在这?”
“太医不是在吗?”萧霁月声音冷淡,“她又死不了。”
“要走,你们走!我留下来。”蔷薇公主目光坚定。
萧霁月停下脚步,回头扫视众人,“你们,可还有谁想留下?”
众人不语。
“等等!不要走!”偏房内,传来简伊虚弱的声音,那声音沙哑,似被砂纸磨砺过一般。众人听闻,皆微微惊讶。
“皇子妃,不可以乱动!这会要了你的命。”继而是赫连敬池的大喝。
萧霁月站在院中,双眼盯着偏房的门,脚却一动未动。长孙纤凝咬着下唇,目光看向萧霁月。
“皇子妃怎么了?声音变成了这样。”沈慕枫小声和长孙贞烈嘀咕着。
长孙贞烈攥起了拳,将所有的意念集中在双腿,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奔过去。
萧霁月轻哼一声,缓缓开口,“我们走!”
转身决然离开。
众人呼呼啦啦地出了垂花门,直奔衙门后门,一行人上了车马,浩浩荡荡地离开。
蔷薇公主站在门口,看着空空如也的垂花门,出神好久。乌恩不敢打扰她,只是倔强地守在门口。
“这是怎么了?都谁走了?”人未到,话音先到。毕先带着李其匆匆赶来。见到蔷薇公主,二人纷纷施礼。
蔷薇找回了思绪,又似穿上了皇家公主坚硬的铠甲一般。
“六殿下回京养伤了。”蔷薇道,“不过不必担心,皇子妃和本宫在。后面的日子,本宫来主持大局。”
她声音气定神闲,像极了见过大世面,有大本事之人,毕先二人纷纷点头。
半晌,偏房的门开了,赫连敬池走出来,对乌恩道,“去见你主子吧。她醒了。”
乌恩匆忙走进屋。
“萧霁月走了?”简伊问道,她面色苍白如纸,声音哑得不行。
“嗯。”乌恩轻哼一声。
简伊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一点力气没有,“快!给我更衣。”她吩咐。
乌恩见简伊的紧张模样,不敢怠慢,急忙更衣,一边更衣一边说着早上的情况。
简伊换好衣裳,靠坐在床上,面色平静,吩咐道,“去请蔷薇公主和毕大人。”
很快几人进来,还跟着太医赫连敬池。
“你怎么样?”蔷薇问道。
简伊努力挤出个笑,“他们几时走的?”
“刚走。”蔷薇有些心疼,本想说些别的,避开这个话题,可她还是问了。
“追得回来不?”简伊又问。
“追他们做甚?都走了,清清静静的才好养病。”赫连敬池道,他口气轻松,完全不像其他人的凝重,似看不出简伊如今处境一般。
“他执意要走,就随他去吧,等日后,消了气,自会回......”蔷薇公主劝着,目光带着怜悯。
“他现在不能走。”简伊打断她的话,“想想昨日那些刺客,必然对我们的安排了如指掌。他们派出那么多人,就是要他的命。如今,他带着一些伤患回京,五六日的路程,不是等于把脑袋放到砧板上,等着歹人来砍吗?”
“对!皇子妃所言极是。那些刺客,下官已把尸首尽数带回。昨日连夜检查过,未见任何线索,附近是否还有他们的人手,谁是他们的内应,我们一无所知,六殿下如此回京,太危险了。”
“那怎么办?”蔷薇公主站了起来。“就算我快马加鞭追上他,怕也带不回来他。他的脾气,倔起来,你是知道的。”
简伊也不由得皱起眉来,“只能冒一次险了,毕大人,搞不好你会被申斥。”
“有什么法子皇子妃请说,下官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毕先正义凛然。哪怕被申斥,也比六殿下在自己的地盘发生个三长两短要好。
简伊艰难地在怀里摸出一块令牌,上面一个“萧”字。蔷薇一眼认出,是萧霁月的令牌。
“传六皇子令,命余杭刺史毕先,即刻调州府兵千人,护送六殿下回京。待到余杭界外,可返回。”
“是!”毕先抱拳领命。
“乌恩,拿笔墨。”说着,简伊又对蔷薇道,“放心,出了余杭郡,我会派我的亲卫队去接应。定保他平安回京。”
见一切安排落定,蔷薇微微叹气,“往后,都要小心点。你好生歇着,我亦要给母后去封信,”
说完,转身离开。
乌恩将密函带出,一个呼哨,召来了青霄,她将信笺的竹筒,绑在猎鹰脚上,轻拍它的额头,“好姑娘,去给少西送信。”
想想又道,“替我向他问好。”
青霄扑腾着翅膀,凌空飞起,盘旋一圈后一飞冲天。
蔷薇公主回到自己的房间,让伺候的丫鬟拿了笔墨,她想了想,心中有了计较,便落笔写起来。
三日后,京城,沈府。
月黑风高的夜晚,司徒大人的书房,烛光幽暗。
沈少钦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前方地上跪着一黑衣人,正是刘社。
“你是说,他一个汗毛都没有伤到,我儿却伤了腿?”沈少钦声音阴沉。
“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刘社跪的笔直。
“自从你娶了妻,办事越发不利落了。果真,杀死一个男人的利器,不是困境,而是温柔乡。”沈少钦笑着道,却听得刘社脊背发凉。
“主子!”刘社抬头,“此番只是那简伊武功高强,且有长孙贞烈帮忙。不然,定取他性命。”
“托辞。你重金寻来的江湖第一杀手夜煞,别说连一个女人也打不过。”
沈少钦抬起左臂,鹦鹉便跳到他手臂上,喋喋不休道,“打不过,打不过,打不过......”
“那简伊胸口中箭,直抵心脏,却还是伤了夜煞少主。”刘社道。
“行了!我不想听这些!”沈少钦怒道,“不是说他一个人回京吗?既然那女人没跟着,便在路上处理干净。别找借口。”
“是!”刘社跪地磕头。转身退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