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房内,赫连敬池解开简伊的外衫,拆开伤口包扎的衣带,一个血窟窿出现在眼前,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箭是你拔的?”赫连敬池问道。
“不是!”长孙贞烈回答,“是皇子妃自己。”
他看着简伊,那杀伐果断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她用那箭去击杀刺客。”
是个狠人,赫连敬池心想,“她这伤口极深,箭尖应是直抵心脏了。若不是你用了这么好的金疮药,她怕是早就血竭而亡了。”
赫连敬池从药箱中翻出个口袋,拿出两个薄片,小心递给乌恩,“快去给你主子煎药,两碗水煎成一碗。”
乌恩急忙应是,“那公主这边?”
“快去煎药,她需要先服下这千年人参,吊着命,才好清创包扎。”
乌恩听闻,眼泪涌上眼圈,捧着人参去煎药了。
内院的小厨房,乌恩拿着蒲扇扇着火煎药。青萝进来,端起煎好的安神药,正欲往外走,但见长孙贞烈进来。
“二少爷!”青萝唤了一声。
“大小姐可还好?”长孙贞烈问道。
“大小姐一直昏睡不醒。刚刚太医瞧过了,让煎了这碗安神药,奴婢这就给大小姐端过去。”青萝回话。
长孙贞烈点点头,青萝便端着药走了。
“参汤煎好了吗?”长孙贞烈上前,看着乌恩的药锅。
乌恩拿起盖子,一股子清香味溢出,“快要煎成一碗水了,再稍等一下。”
“那快点!赫连大人等着呢。”长孙贞烈说完,离开厨房。
青萝的脚步停在门口,半晌,似想起什么,飞奔向正房。
萧霁月接过安神汤,轻舀一勺,小心地吹着气。
“殿下!太医命人在厨房煎了千年人参。小姐身子不好,若是能服下千年参汤,应会大有好转。”青萝小声道。
“哦!那就去端一碗过来,给凝儿。”萧霁月道。
“是!奴婢这就去。”青萝说着,小鸟一般飞奔出门。
萧霁月将勺子伸到长孙纤凝的嘴边,“凝儿,张嘴,把药喝了,就好了。”他声音极尽温柔,而床上的长孙纤凝还是不安地哼哼,药汁流出了一半,萧霁月小心地擦拭着。
小厨房里,乌恩正要把参汤倒入碗中,便听得青萝的声音响起,
“慢着,六殿下有令,这参汤要端给太子侧妃。你放下来,退一边去。”
乌恩看了她一眼,“我家主子的救命药,放心,任谁我也不给。”
“你放肆!”青萝大喝一声,说着,便伸手来抢锅。乌恩哪里肯给,她双手拎着锅耳,凌空举起,躲过青萝的手。紧接着,她踢出一脚,直踹青萝下腹。
青萝也是练家子,一转身,躲过一脚。紧接着又双手成爪,来抓乌恩的胳膊。
就这样两个小丫鬟在厨房乒乒乓乓地大打出手了。赫连敬池刚一进厨房,便迎面飞来一个椅子。
他堪堪躲过,“你们在干什么?”他喝道。
“这婢女来抢皇子妃的参汤!”乌恩道。
“你才是婢女!”青萝反唇相讥,“殿下命我将这参汤端给太子侧妃。她不让出来,还敢对我家小姐不敬。”
“太子侧妃喝安神汤就可以。”赫连敬池冷冷地道,又对乌恩道,“你这婢子,什么事都做不好,让你熬碗参汤,竟如此磨蹭,再耽搁你主子就驾鹤西去了!”
乌恩听闻,急忙端着锅,跟在赫连敬池身后,走向偏房。
“你!你们!......你们分明没把我家小姐和六殿下放在眼里!”青萝跺了一下脚,吼道,“你们给我等着。”
青萝空手回了正房,脸上还有两道红痕,是刚才打斗中被乌恩抓的。
“奴婢无用,没能给小姐拿来参汤。”青萝哭着跪了下来。
萧霁月皱眉,“为何没端来参汤。”
青萝两行泪水滚滚而下,“皇子妃的婢女不肯让出来,奴婢气不过,直接去端。谁知被她追着打。后来御医到了,他竟然说,参汤是给皇子妃的,不能给我家小姐喝。”
“岂有此理!”萧霁月面露怒色,一个婢女,一个太医,竟没有一个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他一拍椅子扶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
青萝面露喜色,急忙跪地磕头,“奴婢多谢殿下为我家小姐做主。”
萧霁月没看他,径直出了房间。
偏房内,浓重的血腥味格外刺鼻,乌恩先后喂了两勺药,简伊都尽数吐了出来。
“让开,我来!别糟践我的好药。”赫连敬池一把夺过药碗,瞪眼吩咐,“扶好你家主子。”
乌恩将简伊上身竖起,搂在怀里。赫连敬池大手捏住简伊的双颊,稍一用力,简伊便张开了嘴,他便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怼进去。
他动作粗鲁,但药汁竟然一滴也没洒出来。
乌恩给简伊擦了嘴角,扶她躺好。赫连敬池便掀起她胸口的衣衫,拿出银针和一把超薄的刀,准备清理创口。
“简伊!谁准许你用参汤!”赫连敬池还未动作,便听得门外六殿下的吼声响起。
乌恩急忙跑出去看。
“六皇弟,你大叫什么?皇子妃正在急救,你安静点!”蔷薇公主站堵在门口,冷着脸,呵斥着。
“皇姐,我要问问她,为何不准纤凝喝参汤。论尊卑,纤凝是太子侧妃,就算有人不能喝,也不该是纤凝!”
“论尊卑?这个时候你论尊卑!”蔷薇愤怒,气得差点笑出声,“皇子妃为了救你,只身犯险,引走刺客,现在她命在旦夕,那碗参汤是她的续命药,你来讲尊卑,让她让给不需要的人?”
蔷薇伸手,点了点萧霁月的心口,“你良心可安?”
“我不与你说!”萧霁月伸手抓住蔷薇的肩头,作势往旁边推。
“公主在疗伤,殿下不可进去。”蔷薇被推到一边,门口的乌恩又挡上来。
“把她给本殿下打出去!”萧霁月怒道。
风行、雷鸣二人便走上前来,“乌恩姑娘,多有得罪。”风行撂下句话,便动起手来。
乌恩不管不顾,刚与二人过招几个回合,便见萧霁月大步一迈,走进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