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余杭县衙审讯刑房。
曹胜人被绑在那很久。刑房中,满墙挂着刑具,角落的地上,还放着大型刑具。
他这么干等着,不见一人,心里反倒害怕起来。
简伊和几个商户谈了很多合作细则,最终三个商户当场确定合作,他们对契约提出一些修改和补充建议,简伊当下安排徐进先生重写契书,直至全无问题,签好契约书,已近午夜。
简伊到的时候,萧霁月正和方兴言下棋。毕先和李其坐在一边,面色凝重。
“让各位久等了。”简伊进来,放下手中的点心,略表歉意。
萧霁月声音冷淡,“你这差事办得的确久了些。”
简伊忙点头,“殿下说得是,简伊下次定然快些。”
“那就快些吧。”
说着,简伊推着萧霁月进了刑房。
刑房外,李其搬了两把椅子,请方兴言和毕先落座,自己则拿了笔纸,在刑房一侧的小桌子旁坐下,做本次审讯的记录。
“曹别驾,是你在溪水中下毒,毒杀鸭军,随后,又杀了孟德本,陷害是他所为。我说的可是实情。”简伊率先开口。
“我没有!你别想栽赃陷害。”曹胜人嘴硬,但腿已经发抖。
“那今天去孟德本家杀人的事,请解释一下。”简伊又问。
“没什么好解释的。”曹胜人别过头,不看二人。
萧霁月已失了耐心,沉脸对简伊道,
“你办事还是如此拖拖拉拉,要你何用?”
说着,指着墙上的一个烙铁道,“把那铁棍拿下来,给我用刑。”
简伊过去拿起墙上的“铁棍”,她上下瞧了瞧,一端有手柄,另一端有个铁饼,凑近看,上面还刻着字,烙铁无疑,简伊将烙铁递给萧霁月。
萧霁月不悦,“让你用刑。给我打!”
简伊心下吐槽,这等残忍之事我怎做得出?
她假意挥舞着烙铁,“曹别驾,殿下困了。脾气可就没那么好了,你若不想受苦,最好老老实实交代。”
“没什么好说的。”曹胜人继续嘴硬。
“好!”简伊拍拍手,对一角的李其道,“把后面我说的每句话都记下来,然后,让曹别驾签字画押。”
李其一惊,心道,这皇子妃果真行事荒诞,还以为她必大刑伺候,没成想,连屈打都省了,要直接结案吗。他不敢多问,只是不停点头,称是。
“你......”曹胜人看着简伊,气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曹别驾别恼,我这也是和您学的。”简伊笑道,“不过,我这可要比别驾的手段阴损得多。别驾不妨想想,如若我把判决公文贴到衙门外,说您已招供,对毒杀鸭军,杀害孟德本之事供认不讳,鉴于你表现良好,供出指使人,因此从轻发落,只是暂时羁押在县衙牢房,您说会怎样?”
曹胜人听着简伊的话,不自觉带入此情此景,他内心慌张,如若上面的贵人知道自己招供了,还供出了贵人,会怎样?死?那是便宜他了,好怕求生不得,又求死不能。
“你......你好歹毒!”曹胜人双目紧瞪,脸上的横肉也狰狞起来。
“这有什么歹毒的。反正你不认,也是你做的。”简伊将手中的烙铁在一旁的炭火盆上敲打两下,“不上刑罚,殿下已是开恩了。你若不招,我便如此即刻结案。”
“我若招呢,能保我性命?”曹胜人道。
“你的命能不能保得住我不清楚,但你家人定然性命无忧。”简伊道。
“你如何保证?”曹胜人瞪大眼睛,招供,这是他当前最大的筹码了,务必争取利益最大化。
“在外公布的审判结果上写你一人所为,没有他人主使。你抗下了所有,还是个死人,自当让别人放心。”简伊道。
曹胜人思量半晌,道,“好,我招。我和孟德本本是同窗......”
他将起初如何煽动孟德本同他一起抵制毕先倡导的抗蝗灾,以图取而代之,到如何安排孟德本投毒,遭到拒绝又如何杀掉孟德本而陷害是他所为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李其记录着,一会吃惊得张大嘴巴,一会又恨得牙根痒痒。他足足写了十六页纸,方记录完他所说的经过。
“写好了,就画押吧。”简伊看着李其,说道。
李其拿着纸和笔,来到曹胜人身前,“曹胜人,你可要再看下?”
曹胜人摇头,颤抖地拿起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并按了手印。
简伊拿着供状书,带着李其出去了。
“二位大人,这是曹胜人的供词。我今晚会写好判决书,明日一同粘在衙门外公示。”简伊道。
方兴言接过供词,“皇子妃手段了得。”
“这算不得什么,接下来我和殿下会审一下幕后主使。方大人有兴趣听吗?”简伊开门见山。
方兴言脸色骤变,刚还和蔼的脸立即阴沉下来。“皇子妃是想闹大?”
“不会闹大。若仆射大人整日被人在背后插刀子,难道不好奇谁在使坏吗?”简伊笑了笑,“时候不早了,诸位大人还是先行休息吧。我呢,好奇心不满足怕是会失眠的。”
说完,她转身进了刑房。
“本殿下再问你一句,说你背后的主使是谁?”萧霁月怒道。
“我不会说。你若不能保我性命,就别妄想知道一个字。”曹胜人道。
“你真是贪心。杀人偿命,你杀了孟德本,按律当斩。”萧霁月寸步不让。
“我不管,你们既然能保我家人不死,自然能保我命。”曹胜人亦不松口。
简伊上前,伸手轻拍着萧霁月的手臂,轻声唤了句,“殿下。”
萧霁月握紧的双拳微微松了松,努力压制怒火。
“你还真是个贪生怕死之人。”简伊看向曹胜人,“既然有得怕,便迟早会说。”
“你什么意思?”曹胜人警铃大作,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只是有个折中的法子,可保你性命。”简伊顿了顿,“你若供出主使,我便对外声称你在狱中服毒自尽。等过了风头,给你改名换姓,送到北境做徭役。往后,你若能逃掉,便是你的造化。你看,何如?”
曹胜人点头,“殿下金口玉言,定不会食言。不,你......”曹胜人,指着简伊,神情亢奋,大声道,
“你现在对天发誓,如若哄骗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荒谬!让本殿下的皇子妃起这种誓言,你是活腻歪了吗?”萧霁月怒道,差点从轮椅上蹦下来。简伊一把按住他,另一只手伸出三只手指向天,郑重道,
“如若曹别驾供出主使,我简伊便对外声称他已服毒身亡,为其更名改姓,送到北境做徭役,如果食言,我简伊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曹胜人听闻,大笑起来,那声音有些癫狂,他笑了好久,最后好似力竭,慢悠悠,轻飘飘道出几个字,
“皇商,刘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