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到!”简伊不知道站了多久,忽听礼官的通报。
箫霁远带着随从大步进了门,他向鲜于夫等人微微颔首,径直去了正厅。
箫霁远进了屋,坐在主座。今日他是皇室的代表。
“吉时到!”门外,礼官报时。
简伊闻声不由得挺直了脊背,她听着那厚重脚步声由远及近,虽说,这婚礼对她来说,更像是个任务,但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
脚步声停止,眼前是那双黑色蟒纹绣靴。接着便见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喜婆将她的手,塞进男人的大手里,两手相握,简伊感觉到男人宽大的手掌冰凉粗糙,且微微轻颤,她的心也不由得跟着一起轻颤。
都是第一次结婚拜堂,还不都一样紧张。
简伊在喜婆的牵引下,一气呵成地拜了天地,拜了高堂,简伊觉得自己已进入状态,不再紧张得发抖了。
她在喜婆的搀扶下,跪在软垫上,礼官高喊,“夫妻对拜!一叩首!”
她便俯下身,深深拜下去,待她直起身子,恰巧初夏的风吹进厅堂,掀起了她的喜帕。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矜贵倨傲的脸,而那脸,却不是萧霁月的。
简伊惊得张大嘴,差点没叫出来,就那样盯盯看着眼前的人。
长孙贞烈看着她,眼神沉稳,在她险些惊呼的一霎那,他那修长的食指覆上她的唇,她陡然噤声。
喜婆急忙给简伊盖上喜帕,嘴里念念有词,“哎呦!天风掀红鸾,嫦娥赠吉言,娇面胜牡丹,福满姻缘天!”
“二叩首!”礼官又道。
简伊还没回过神,呆跪在那里,堂外不由得议论纷纷。
“新娘怎么回事?怎么不拜了?”
“什么情况,新娘子发什么呆啊?”
喜婆推了下简伊,简伊智商逐渐回笼,萧霁月这混小子竟然没有来拜堂,搞了这么个烂摊子让别人收拾?
“娘子。还有两拜。”长孙贞烈声音低沉暗哑,分外清冷。
简伊深深弯下腰,一拜到底。得赶紧拜完入洞房,千万不能让草原八部的人看出端倪。
三叩首后,礼官大喊,“礼成!”
简伊起身,挽起男人的袖子,温柔道:
“夫君,我们入洞房。”
长孙贞烈听闻,愣怔得不知所措,见他不动,简伊用力拉着他,催促道,“快点!”
二人慌慌张张地逃向洞房。
正厅外,华灯初上,众宾客纷纷落座,酒席正式开始。
太子箫霁远坐在主座,三皇子萧霁盛、五皇子萧霁煜及其他朝中重臣,陪同在侧。贵宾席上,鲜于夫心底的石头落地,便和草原其他部族的宾客畅饮起来。
酒席吃了一会,见萧霁月还未出来敬酒答谢,三皇子萧霁盛便道:
“怎得六弟不会直接洞房花烛了吧?把宾客放在这,不来敬杯酒?”
“六弟不来敬酒,咱们去闹洞房如何?”五皇子萧霁煜提议。
“六弟昨日酒喝多了,大婚前才起,怕是还没酒醒,你们谁也不要去添乱。就让他们夫妇早生休息吧。”箫霁远道,那口气似闲话家常,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又坐了一会,太子箫霁远借故退席。他要赶紧回东宫,看看萧霁月的下落,在没人发现之前,给这个皇弟擦干净屁股。
寝房内,简伊和长孙贞义相对而坐,桌上放着茶点,坚果,还有合卺酒。门外丫鬟小厮的脚步声,宾客的喧闹声时不时传来。
简伊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拿起桌上的花生吃起来。
长孙贞烈低着头不语。
“他去哪了?”简伊打破了尴尬。
“在下不知。”长孙贞烈声音沙哑。
“你可知,替他成婚,你可是欺君之罪?”
“是欺君之罪,但不是我,而是你和我。”长孙贞烈说着,抬头牵了牵嘴角。
“你说什么?”简伊站起来,指着她,警告道,“你别胡说。我盖着喜帕,怎么知道。”他们欺君罔上,和自己可没关系。
“公主现在知而不报,便是同犯。”
简伊上下打量几下他,无奈又坐回到椅子上,剥了一个花生,放到嘴里。
“那怎么办?”
“等着。”
简伊点点头,也只能等着了。等萧老六回来,等外面的人走了,再送走这个冒牌货。
戌时,大齐的宾客陆续离开,除了三皇子和五皇子,所剩之人寥寥无几。草原的宾客都还在,一群人推杯换盏,气氛热络,喝得酣畅。
萧霁盛一手提起酒壶,一手拿着酒杯,对萧霁煜道:
“五弟不是想闹老六的洞房吗?皇兄带你去。”
说着,他走向草原贵宾的桌子前。
“鲜于夫王子,可喜可贺啊。”
见是三皇子,鲜于夫也站起来,拱手回礼,“同喜同喜。”
“可惜,你这妹婿怕是着急和公主洞房,都没来给您这大舅哥敬杯酒。在此,本殿下代皇弟敬你一杯。”萧霁盛说完,一饮而尽。
“哎!你代替算什么?驸马不来敬酒,我们就去洞房找他喝,怎么样?”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青年汉子道。
众人听闻,都齐声起哄。鲜于夫喝得兴奋,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竟也站起来道,
“对,我们去闹洞房,再和驸马喝一杯。”
一群人吵吵嚷嚷,醉醺醺地向里院走去。丫鬟、小厮见状,也不敢阻拦,急忙去找管家和李嬷嬷。
李嬷嬷、乌恩挡在三进院的门口,“你们不能进去,主子已经歇息了。”
“歇什么,我们还没闹洞房呢。”鲜于夫洪钟一样的声音响起,“你老婆子赶紧起开吧。”
“主子有令,任何......”未等李嬷嬷说完话,便被络腮胡子的青年推倒在地上,李嬷嬷惊叫一声,“啊!”
乌恩急忙上前阻拦,“王子殿下,公主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走开,别扫了大家的兴,本王子还要和妹婿喝一杯呢。”鲜于夫酒精上脑,已经分不清里外,伸手就来推乌恩。
乌恩哪肯放他们进去,伸手出招,却不料络腮胡子的青年伸手接招,只是几个回合,就把乌恩的手反剪在身后。
“你省省力气吧!”说罢,他踹了一脚,把乌恩踹出了院门。
一行人嘻嘻哈哈地便来到了点将阁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