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园门口,趴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二人翻身下马,急忙上前查看,这人趴在门口,后背的衣衫早已磨光,背上血肉模糊,双脚还被一条绳子紧紧绑着。
简伊将人轻轻翻将过来,拨开一头乱发,方才看清容貌。
“所图大人!”乌恩惊叫。
简伊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快去叫门。”昨日离开时还好好的,今日竟被打得不成人样。
锦绣园的侍卫也闻声来了,见到眼前一幕,吓得不知所措。
“去,把他抬进去。再去人请大夫。”简伊吩咐着。
侍卫七手八脚地抬人,少西闻声赶来。
“怎么回事?”简伊问。
“昨日所图说要出去筹银子,赎王子回来。属下劝阻,他执意不肯,伤了两个兄弟后骑马走了。我让人跟着他,昨夜,盯着的人回来说,所图没有筹到钱,晚上又去了赌坊。”
简伊叹了口气,叫人烧水,准备清理伤口。
刚刚剥去他破烂不堪的衣裳,正简单清洗伤口的时候,大夫到了。
简伊等在院子里,心中忐忑,感觉过了好久好久,少西才来请她进去。
大夫一脸凝重,“公子,病人所受皆为外伤,除了这身上肉眼可见的伤口,他的左右两肋,各断了三根肋骨,索幸没有伤及内脏。两条腿也是断了骨的。”
“他会康复吗?他为何昏迷不醒,可是头也受伤了?”简伊担忧道。
“许是痛得晕厥了。这周身都是棍棒打击之伤,想想骨头生生被打断,谁人能忍得住这等痛。老夫先开方子,固本培元的,让他先养起精气神,这外伤吗,至少卧床六个月,精心调养着,会恢复如初。”
......
送走了大夫,简伊召集所有人,简短训话。
“鲜于夫王子嗜赌成性,即日起,王子亲卫队听我号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随意外出,我不在的时候,全部听命于少西,违令者,军法处置!你们可有异议?”
简伊面色冷峻,带着不容置疑,王子亲卫队,无一人出声。
“此事我也有责任。本该在大婚后三日回门,继而让你们回北漠。可惜我深陷麻烦,在六皇子府无法出来。给了那些勾引王子赌博的人以契机。”简伊态度恳切,
“之前的事,不怪你们。待会儿,我把王子接回来。如果身体允许,各位可即刻启程护送王子回北漠,如果王子有疾,将养几日再出发。但无论何时走,各位都必须劝谏着王子,不可耽搁回程,务必尽快赶回北漠。”
“是!”众人齐声道。
简伊看向人群,手指一名年轻的汉子,
“所成天,作为亲卫副领,亲卫队和王子,就交给你了。你大哥要留在这里,养好伤再回去。”
所成天用力点头,“是,公主殿下。”
说完,简伊遣散了众人,带着少西、乌恩去见徐进。
“徐先生,”简伊拿出卷轴,干笑两声,“还要劳烦徐先生再跑一趟醉红院,价格还和以往一样,一百两银子一张。”
徐进面色铁青,“当家的还要继续做这种买卖吗?应老当初请在下来,说是要打理这农田、庄子和将来经营的铺子,可没说要给勾栏卖画。”
少西、乌恩听闻,脸色发红,只有不惧难堪的简伊笑了又笑,
“应老所言不虚,正经的买卖自当是做的,也全权仰仗徐先生。只是眼下乃非常时期,自然要非常办法。待会我要支取二百五十两银子去赎人。咱们银钱不多,又有这么多张嘴要吃饭,总不好这几天啃树皮。”
“最后一次,下不为例!”徐进面色黑得能滴出墨水。
简伊急忙点头,“嗯,一定的。六张,六百两,别嫌多,要给回家的兄弟们凑点盘缠,这点怕是还不够。”
徐进接过画,放到桌案下。又拿钥匙打开柜子的小抽屉。
“昨日不是说王子欠债二百两吗?为何要支取二百五十两?”
徐进拿出一张银票。摆在桌上。
“先生不知,赌坊那地方都是利滚利的吗?昨日二百两,今日二百五十两说不准都赎不回人来。”
徐进听闻,又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二百五十两,如若不够,当家的自己想办法吧。”
说着,他手伸进抽屉里扒拉几下,铜钱叮叮作响,“当家的可看到了,这里就这些铜钱了,还要给所图看病买药。你就算回来找我支取,也一文都拿不出。”
简伊拿起银票,揣在怀里,“嗯。多谢徐先生。实在不行,我就去抢人。”
说完,她带着少西和简伊走了。
六皇子府。
早上简伊一走,萧霁月便找来风行,“去趟将军府,请长孙少将军过来。”
长孙贞烈和风行到来的时候,萧霁月已梳洗完毕,他身着一件新的赭黄色锦袍,坐在轮椅上,整个人精神矍铄。
“殿下,急诏属下来何事?”
长孙贞烈叩拜行礼,萧霁月伸手虚扶,
“贞烈,再跑一趟。杏花楼老地方,把纤凝小姐带来,我有话亲口与她说。记得,莫要让他人知晓。”
长孙贞烈满眼谜团,“舍妹昨日已回复,殿下可是不满意?”
萧霁月摇头,表情无奈,“怎么和你说呢,说了你也不懂。”他又笑起来,贼兮兮的,勾勾手指,长孙贞烈凑到跟前,
“我只想亲口对她说,我喜欢她。”
长孙贞烈石化,此话,如同宝华寺的晨钟,一下下撞击着他的脑仁。如若亲口对她说,喜欢她,那会是什么感觉。
长孙贞烈不敢想,嘴角却不自觉上扬。萧霁月轻轻打他一拳,“还不快去?待会见。”
长孙贞烈一走,萧霁月就吩咐风行和雷鸣去杏花楼。
雅间内萧霁月望眼欲穿。直至近午时,长孙兄妹终于到了。
长孙纤凝进来那一刻,萧霁月差点没从轮椅上站起来。他目光炯炯,火辣热烈。
“民女给六殿下请安。”长孙纤凝声音温润,听得萧霁月心花怒放。
“快坐!今日请小姐来,是想说,我将求母后说服父皇,为纤凝小姐和我赐婚。虽说赐婚时,可能不是正妃之位,但我萧霁月起誓,四个月后,定会给长孙纤凝正妃名分。我想问,如若这样,纤凝小姐是否心甘情愿嫁给我?”萧霁月眼角含笑,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为何?”长孙纤凝忽闪着大眼睛,她想知道为何是四个月后才有正妃之位。
萧霁月会错意,以为她问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他深情款款,眸光热烈,声音带着好听的磁性,还有些许羞怯,
“为何?纤凝小姐,因为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