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快把人带来。我去回禀娘娘。到时候自然有好戏看。”
北漠公主简伊伏在窗下,见两宫女脚步匆匆离去,暗暗心惊。
今日皇宫设宴,为齐太子和她赐婚,宫宴即将开始,她被人溅湿了衣裙,带来此处换衣裳。为何,又说要去带人过来?还有好戏?
空气中檀香淡淡。桌上,茶盏还泛着热气,简伊只觉得隐隐发晕,她咬了咬嘴唇,头脑清醒几分,想到方才两个宫女殷勤给她奉茶,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简伊望向窗外,宫女已无踪影,她果断推开门,向外奔去。
绕过偏殿,远远看见前面有假山和水榭,想来应是御花园。今日宫宴设在麟德殿,凭她对皇宫有限的了解,穿过这御花园应该就是麟德殿了。
简伊不容分说,撒腿便向着假山冲去。
可是没几步,她便汗涔涔的,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假山处,脚步虚浮,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她只得停下,稳住身形。燥热袭来,她随手撕扯了几下领口,扣子掉落,冷风吹进脖颈,方才清醒一分。
简伊大力拍了拍脸,脑子清醒不少,似隐隐听得前面巨石后传来异响,她支棱起耳朵,是喘息声。
那声音很粗重,像是在干坏事,听得她脸颊发烫。何人如此有激情,在假山里野战?她按捺下心中好奇,决定绕路而行。
“谁?”嘶哑的一声怒吼,把简伊吓一跳。她忽然想起那宫女说,“马上把人带来”,危机感袭来,简伊撒腿便跑。
可跑了没几步,脚下一滑,便摔个前趴。
“嘶”,简伊龇牙咧嘴,刚要爬起身,却见眼前是一双黑缎蟒纹绣靴。简伊强挤出笑,目光一路向上,掠过微微凌乱的玄色锦衣,再往上是一张俊美且潮红的脸,只是那神情冷峻异常。
六皇子萧霁月瞪着双眼,俯视简伊,那眸子通红,目光热烈又厌恶。
“是你下的毒!”他语气肯定。
“你说什么?”简伊踉跄起身。
“别不承认,不然本殿下走了这么远,你为何巴巴地追来?”萧霁月扯了扯嘴角,上前便来挽她的腰,“既然来了,就不要怪我了。”
简伊一个鲤鱼打挺,可惜没有站起来,却被他拽到怀里。
“你干什么?”简伊怒目而视。
“解毒!”萧霁月目光热切,见简伊微张的衣领,嘴角牵起笑,“还不承认?你扣子都解了,得是多着急?”
说着他长臂一拢,夹着简伊往假山后走去。
简伊心慌慌,眼见他正解着扣子的手,已青筋爆出,潮红的脸更红了几分。她突然明白了,这男人中毒了,方才他一人在此,而现在他却真是想野战了,还是和自己。
“放我下来!”
简伊心头狂跳,拼命蹬腿。萧霁月不理会,只是喉结滚动,结实的手臂越发收紧,将她牢牢锁在怀中。
简伊着急,今日是她和齐太子的赐婚之日,万不能被此人纠缠上。若坏了和亲大事,嫁不了太子,草原和边境打不打仗不要紧,关键她还怎样去太子府邸寻找彼岸花,怎样及早完成任务返航现代。
“滚!”简伊大喝,抱住男子的脖子,跳了起来,双膝顶向他的胯下。萧霁月松开抓着他的大手,转而拍向她提起的膝盖。
简伊急忙收回腿,快速后退,直到后背抵住石头山,她回身抱住了石头,双腿凌空一蹬,使尽全身力气,蹬在男子的胸前。
“给我滚!”简伊以为这一踢他必吐血。却不料,萧霁月只坐了个屁墩坐,而自己则腿麻筋软。
萧霁月红着眼爬起来,扯下自己的外氅扔在地上,双眼嗜血,声音阴郁:
“过来,你敢下药,这毒必须你来解!别逼本殿下动手!”
说着,他高大的身躯贴了上来,简伊急忙出招,几个回合便打到了水边。简伊只觉得浑身发烫,像是被欲火炙烤的猎物,理智渐渐被吞噬,出招也慢下来。
萧霁月伸出双臂,拥她入怀,她下意识后退,一脚踩在水里。
京城四月,倒春寒下的湖水冰冷,寒意沁透绣鞋从脚底窜到脑子,简伊彻底清醒。
看着面前的俊颜,简伊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她伸手揽住男子劲瘦的腰,丹田提起一口气,抱着男子,扑通一声翻入水中。
简伊屏着气,将男子在水中拖了一会儿,随即一个跟头,将他踹向湖心,自己则向岸边游去。
萧霁月许是清醒了,吐了几个泡泡,回身便来追她,他伸手去抓简伊,但只抓到了裙摆。简伊顾不得许多,她已快憋不住气,奋力蹬了几下腿,头浮出水面,长换一口气。萧霁月几番挣扎用力,没有抓到她的腿脚,却将其裙摆尽数扯碎。
简伊再次入水,一阵拳打脚踢,萧霁月不敌,她又大力撕扯几下萧霁月的衣裳方才解恨,又狠踹他一脚,转身便逃。
简伊再次换气时,发现手腕上挂着一块玉佩,她眸光一瞟,赫然一个“萧”字。她似乎想起,那人自称“本殿下”。莫非是大齐皇氏?
她回头望,湖面一片平静,已不见男子踪影。她又潜下水,远远看见那人正沉向湖底。
该死!简伊掉头拼命往回游。终于,她抓住了男子的衣领,奋力蹬腿,将他拽到水面上。她托着他的脖颈,奋力往回游。
十数米的距离,眼下却无比漫长。当她终于拖着男子上了岸,已累得浑身轻颤。
男子双目紧闭,毫无反应。简伊便在他脸上重重地拍了几下,还不见醒。简伊着急,便急救起来,胸外按压、人工呼吸,轮番上。
简伊忙的不可开交,殊不知,对岸已炸庙了。
“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这是亲上了?本宫没有看错吧?”
“回娘娘!奴婢瞧着也是亲上了。”
“快,随本宫去看看!周全,去通知陛下就说御花园有人落水了。”
说着,沈贵妃带一众宫女、太监疾步向二人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