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时光一晃而过,中途有十数修士前来这座山脉寻找正在突破的人,却都无功而返,天地异象就在头顶,可人来人往都快将这座山给翻起来了也没找到人影,让想乘虚而入的家伙扼腕叹息。
多好的机会啊!怎么就找不到人呢?
这些人自然不知有一支杏花枝正在勤勤恳恳地制造幻境将主人笼罩其中,迷惑着前来捣乱的修士。顾桢也全身心沉浸在修行之中,全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只体会着舒畅至极毫无阻碍的周天运行,不愿分出一丝心神。
等最后一滴乳白灵液被顾桢吸收进体内,那灵气旋涡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低沉浓厚的雷云。
其中有电蛇游走,雷贯如虹,沉沉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等顾桢终于收敛气息,睁开眼睛时,才陡然发觉自己竟是一连突破,跨过了金丹小境界,直接要开始渡元婴劫了!
若是旁人能有此际遇,十之八九皆是欣喜若狂,恨不得当即一步元婴。要知道,如凌云道宗那般元婴还是个弟子的宗门可不常见,也还是底蕴足够深厚的缘故,大多数年头浅些,规模小些的宗门,元婴期便可以胜任长老或是主事一职了。
如顾桢这般一步登天还在心中叫苦不迭的属实少见。
顾桢当真是急死了,无他,自己不过刚进境金丹两三年,连沉淀都还未到底,就要再进一步,实在是太过为难了。
金丹进阶元婴,修为反倒是其次,若是没有匹配的心境,便是灵气再充裕也无济于事,没有感悟,便如同一只只是蓄满了水的薄壁杯子,只需劫雷轻轻一推,就会摔得粉身碎骨,道途止步于此了。
可顾桢别说什么体悟元婴期的心境感念了,他连金丹期都还是懵懵懂懂的。
外头劫雷还在汇聚,其中威压深重沉凝,竟是一连逼退了数道元婴期的影子,让人难以趁此机会浑水摸鱼。
被逼离开的人在心里骂娘,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在这里渡劫,明明看上去就只是个元婴雷劫,却总感觉自己挨上一下就得陨落在这秘境里头了。
山里头的顾桢也在心里骂老天爷,出这么个大难题给他,此时外头的雷劫气息也已经传递进山体里头了,顾桢感受着那莫名强悍的威压,急得团团转,可气海里头已经积满了乳白的浓郁灵气,只差一丝便要溢出来了一般。
但顾桢清晰地知道,决不能在此刻、此处突破,根须尚未深扎的树苗无法抵挡过于猛烈的狂风。
顾桢心下一横,宁愿主动散去一些修为,掉一个半个的境界,哪怕会受些暗伤也能慢慢养好,总比在雷劫下灰飞烟灭来得强多了。
顾桢的手掌都放在小腹上头了,正要运气出手,那枚杏花枝温柔地用灵力缠绕住了顾桢,拦下了顾桢的动作。
还不等顾桢反应过来,一点细细的嫩白根须就从杏花枝的断处长出,顺着顾桢的皮肤缓慢扎根进了丹田气海,随后杏花枝化作一抹幻影,几下闪烁便消失在了眼前。
杏花枝不会说话,而是通过法宝和主人之间的稳固联系安抚着顾桢被贸然入侵的紧张情绪,不停传输着自己不会对顾桢不利的想法。
顾桢深深吸气,又轻轻吐出,艰难地忍住了把杏花枝一把拔出来丢开的冲动,闭眼内视,感受着气海内的灵力在以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减少。杏花枝在气海内生根发了芽一般,如饮水一般汲取着这些由灵气形成的乳白灵液。
随着杏花枝冒出更多花苞嫩芽,顾桢虚浮的境界也随着体内灵力的减少而下落。
待杏花枝多长出了一枝小小枝桠,顶了三四个花苞后就停止了吸收灵力,安稳地在顾桢的丹田内缓缓摇曳。
顾桢的境界也稳定在了金丹后期,这一次的境界十分扎实,一砖一瓦皆是稳固难移。
外头的雷劫失去了目标,只劈下了几丝电蛇,落在顾桢身上,电黑了顾桢的几块肤肉,连带着给他烫了个发梢,就不情不愿地消散了。
“走了走了,还以为能钓到什么大鱼呢,这就没了,不中用!”
外头躲得远远的几个还没放弃的修士见此情状,气冲冲地招呼着同伴离开了。
顾桢立刻盘膝坐下,体内灵力又运行了几个周天,一夜之后,顾桢才睁开眼睛。
这下境界是真的稳固了,两年的时间,能不痛不痒地从初入金丹一跃成为金丹后期,顾桢可太满意了。
不过这花朝秘境似乎最多能维持三年的时间,当务之急还是先出去探索一番,若是能再找到些宝物机缘再好不过,若是找不着,也该快些和同门师兄师姐们汇合,出秘境时不会被分开,而秘境出口一般都会有修士专程来偷袭刚出秘境的弟子们,杀人夺宝,若能抱团出去会安全许多。
顾桢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思来想去,直到胸口处那团暖绒绒突然蹬了一下爪子,顾桢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只元婴期的浮云燕揣在衣兜里。
怪不得元婴雷劫那么大那么黑!
范围内还有一个货真价实的元婴呢,雷劫威力当然会加倍了!
孤桐剑因顾桢在闭关和杏花枝所造的幻景的缘故也被迫沉睡了两年的时间,现在顾桢境界稳固了才悠悠转醒,一听顾桢脑子里在想什么,孤桐剑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窜了起来,往顾桢后背上打了好几下,直到顾桢连连求饶,发誓自己以后绝不会如此粗心大意才不解气地停下。
再在这山洞中转了几圈,确定自己没有错漏任何东西了,顾桢才朝着那处山间孔隙走去,虽然幻境是假的,那处出口却是真的。
不过这缝隙当真极窄,顾桢差点就卡在了中间,把胸口的鸟挤得唧唧作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终于一下扑了出去。
顾桢扑在了茸茸草地上,滚了半身的清晨露水,衣领袖口和被电的微焦的发梢卷儿都湿漉漉的。
顾桢将浮云燕从胸口捧出来,看着原本圆滚滚的小鸟瘦了一圈,这才心虚地记起来自己还没给它喂过吃的。
好不合格的临时饲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