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心眼角眉梢都透着讥讽,“外面的传言都传到儿媳这里来了,若是儿媳还抓着管家权不撒手,让外人如何看我?母亲这是要逼死我吗?”
前世便是如此,不知谁在外面传的谣言,说她紧抓着侯府管家权不放,坐月子都要管着侯府大小事务,是个权力心极重的女人。
这些话传到安南侯府众人耳中后,他们对她更加冷漠,不但没有一人替她辩解,反倒在外人说起时脸色难看的闭紧嘴巴,直接坐实了谣言。
原本商户女高嫁侯府就已经被人说成是攀附权贵,爱慕虚荣,后来又传出沈悦心紧抓着侯府管家权不放的事,让她和沈家的名声更差。
秦氏闻言,表情一顿,转瞬便和气的安抚道:“别管外面说什么,你本就是咱们侯府的当家主母,管着侯府不是天经地义吗?而且我年纪大了,整天吃斋念佛的,也没法管府里的琐事,这个家还是要辛苦你啊!”
沈悦心暗暗冷笑,秦氏也配说吃斋念佛?
是,秦氏这一年来一直吃素,可她吃的并不是普通的素,光是每天单独给秦氏做的一日三餐,都能抵普通人几年的开销。
果然啊,习惯了从别人口袋里拿钱,哪有那么容易再掏自己口袋里的?
可惜,今天这管家权她无论如何都要交出去。
沈悦心懒得再与他们周旋,冷声道:“儿媳只想安心坐个月子,母亲若是不管,那就让府上的人都将就凑合着吧!红枣,送客!”
她强硬的态度让秦氏等人都懵了。
沈氏这是怎么了?她从前可从来不会对他们如此说话!
“二嫂,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不管侯府了吗?”顾灵霜心里有点慌,出口却是质问。
沈悦心瞥了她一眼,“三妹妹这话说得,侯府难道是我一个人的侯府不成?嫁进你们侯府就得连坐月子都不安生,必须为你们做牛做马?”
“二弟妹,”寡嫂吴氏出声打圆场,“三妹妹也是着急才说错话,你别生气。”
说完,她就看向秦氏,眼神中不乏暗示。
秦氏和吴氏婆媳俩的关系亲近,看懂了她的眼神,顿时有些不情愿的道:“你好好养身子,这一个月就由我和你大嫂替你管着府里,等你出了月子再交还给你。”
说完,又对顾灵霜和吴氏道:“我们先回去,别扰了她休息。”
三人当即离去,只不过顾灵霜临出门前还回头,轻轻的剜了沈悦心一眼。
等他们走了,红枣才对着门口气鼓鼓的“呸”了一声,“全是一群白眼狼!”
沈悦心深有同感,的确,安南侯府里从上到下,从主子到奴才,全是不知感恩、慷他人之慨、只会吸别人血而活的吸血虫!
而且方才秦氏几人连孩子都没看上一眼,她们的态度让沈悦心心底的疑惑和怀疑更甚,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别气了,”沈悦心见红枣气成这样,出声转移她的注意力,“明日洗三,可将帖子送回府了?”
果然,听到问话,红枣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点头道:“送了送了,是红枫亲自去送的,老爷、夫人和大少爷都说要来看您和小小姐呢!”
因为当时小姐还在睡,红枫便没有来回话。
沈悦心闻言,嘴角浮上一抹真心的笑。
如果说安南侯府是她的劫难,那么娘家人就是她活在世上最大的底气和慰藉。
她必须亲自跟爹娘和大哥大嫂说明,有他们的帮助,她的和离之路才能更加顺利。
……
另一厢,回到秦氏的院子,顾灵霜再也忍不住,埋怨的看着吴氏问,“大嫂,你怎么能帮沈氏说话?你不知道管家意味着什么吗?”
吴氏看了一眼秦氏,然后才道:“她现在坐月子,耍点小脾气也没什么,再说了,也不能让外人说咱们侯府不心疼儿媳妇,左右不过一个月,我相信母亲能应付。”
秦氏有点烦躁,喝了一口凉茶才看着顾灵霜开口,“你大嫂说得没错,你还没定亲,侯府的名声很重要,而且侯府如今也有些资产,维持一个月的开支还是没问题的。”
侯府开支大,娶了沈氏后才积攒了少许资产,他们现在还必须稳住沈氏,不能让侯府在外失了颜面。
“娘,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要花咱们侯府的银子,而是沈氏从前根本不会对咱们这个态度,她今天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您说……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顾灵霜忽然皱眉问道。
秦氏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青白交加。
沈氏不可能知道那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