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道：“小的在外面打听到的都是对沈家不利的消息，若是所有人都觉得沈家要不行了，应该就是吧？”
这人说话还挺保留的，没有把话说死。
顾威却在心里认真思索起来。
沈家是京城首富，家中财富不知几何，但从他们给沈氏的嫁妆来看，家资绝对相当丰厚。
这也是当初秦氏会选上沈氏的原因，安南侯府只有借助沈家的财富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挤进京城的上层圈子。
事实也是如此，沈氏进门后，因为善经营，盘活了安南侯府的铺子和庄子，让秦氏得以在权贵中露脸，让安南侯府逐渐结交了不少权贵。
但如今沈家的生意开始走下坡路，侯府也频繁出事……
沈家的助力不能轻易舍弃，侯府的根本更不能放任不管。
可要想改善如今的局面，首先便要让沈氏改变态度，让一切恢复成她坐月子之前的模样。
想到这里，顾威的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
沈氏并不傻，这一年来定然也察觉到他不愿与她亲近，可如果想让沈氏改变看法，只能他去哄着沈氏。
但……不，不行，他绝对不能背叛莲儿！
“来人，”顾威朝外喊道，“替我去禹州给顾钦传个话，让他即刻进京，本世子要替他在京城谋个前程。”
下人领命而去，顾威也再次出门了。
他得去看看沈家到底出了什么事，若是可以挽救，他便出一出力，若事不可为……那沈氏也留不得了。
……
“哎呀王爷，我跟你说，这安南侯府可有意思了，”蒋铮眉飞色舞的讲着听来的八卦，“居然削减还在坐月子的世子妃的用度。
但你猜怎么着？顾威知道了非但没有帮他那世子妃说话，反倒扭头就去查沈家是不是快不行了，他不会是想换个世子妃吧？”
宋慎八风不动的继续处理手中的事情，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蒋铮早已习惯他的性子，自顾自的继续道：“要我说安南侯府的吃相实在太难看了，吃着别人的，用着别人的，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他们到底哪里来的脸啊？”
“沈家真的不行了？”宋慎总算抬眼看向他，问了一句。
蒋铮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沈家的情况咱们之前查过，算得上底蕴丰厚，不至于连一个小小的抢兑风波都扛不住……”
“哦？”宋慎往后靠去，静静的看着他。
蒋铮知道这就是让他发表看法了，于是道：“最近外面的确有许多说沈家快完蛋的，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像是有人故意要放出这些话似的。”
“为何？”宋慎依旧惜字如金。
蒋铮两手一摊，“这我哪知道？不过商人重利，是不会让不好的传言影响自家生意的，沈家没出来辟谣，要么是真的不行了，要么就是他们有意为之。”
“他们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宋慎淡淡反问。
蒋铮托着下巴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才兴奋的看着宋慎，“王爷，你说沈家是不是要憋什么大事啊？他们这么做的话，只看重利益的安南侯府肯定会坐不住，到时候顾威说不定还真的会休了沈氏……”
说到这里他顿住，拧着眉，“不对啊，沈家怎么会愿意看见沈氏被休？他们不是应该把这些传闻捂得死死的吗？”
可现在恰好相反，难道……
“我知道了！”蒋铮双手一拍，“沈家不想再让侯府占便宜了！”
宋慎给了他一个眼神，垂眸继续翻看手里的折子了。
蒋铮只觉得有被侮辱到，王爷刚刚那个眼神就像在说“你是白痴吗”，不想让侯府占便宜有很多法子，没必要弄成现在这样。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就还有一个可能。
“王爷，你不会猜到了吧？沈家这样做其实是想让侯府和沈氏和离？”蒋铮凑到书桌前问道。
宋慎瞥了他一眼，“你再想想。”
这明显是沈氏想跟安南侯府做分割，先把娘家摘出来，等到时机合适时，她必定会让全京城的人大吃一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蒋铮拍拍头，凝眉苦思了许久，然后摇头，“算了，我想不出来，我还是继续去查王爷您交代的事吧！”
“还没有进展？”宋慎蓦然看向他，唇角紧绷。
蒋铮下意识的站直身子，“还没，当日王爷身边的护卫和暗卫全部身亡，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是您是在长月街被人发现的，可那一带住着许多普通百姓，且流动性很大，逐一排查非常耗费时间。”
长月街算是京城的贫民窟，住着从各地来京城讨生活但又住不起正经房屋的人。
王爷那件事过去快一年，那里早就换了不知道多少批人。
“我以为你会比别人聪明些，”宋慎看着蒋铮的眼神没什么波动，出口的话却让蒋铮想吐血，“长月街不可能没有住得久一些的人，而你只需调查住满一年的人，很难吗？”
蒋铮闻言，身形一僵，耳根都红了，完全不敢去看宋慎的眼睛。
这他娘的都算什么事啊？而且因为并不抱希望，所以也没动什么脑子，如今被王爷一说，他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这就去！”想明白这些，蒋铮立马就跑了。
……
另一厢，顾威正黑着脸坐在秦氏面前。
“母亲到底想做什么？”顾威心力交瘁的看着秦氏，“削减沈氏院子的用度，是想让人戳侯府的脊梁骨吗？你知不知道外面如今闹得多厉害？”
他去调查了沈家的情况才知道，沈家的确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但轻易也不会倒下。
这时候如果侯府能帮忙，不但能拉近沈氏和侯府的关系，还能让沈家以后心甘情愿为侯府付出。
可偏偏这时候外面都在传侯府虐待沈氏这个儿媳妇！
秦氏最怕儿子黑脸，此时也顾不得摆出长辈的架子，绞着帕子咬牙道：“家里的用度都在削减，又不是只减了她的，而且我侯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操心了？”
关键是这些消息如何传出去的？她明明都敲打过下人了啊！
顾威知道跟秦氏说不通，不然侯府也不会那般算计沈家和沈氏，他深吸一口气道：“我已经让人去接顾钦进京，你们也最好拿出沈氏进门前对她的态度来，否则……”
“否则如何？”秦氏紧张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