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傅西辞身影踉跄着向后连退数步,直到撞上边柜才稳住。
他的手狠狠攥住桌沿,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意,低声问道:“你说什么?江雾还活着?”
心中一时间冒出无数的疑问,警方早就把林婉馨的尸检报告寄到了傅家,那母亲知道吗?
她要是知道,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就为了让他和江月瑶的婚礼顺利进行?
他想起婚礼上江月瑶不自然的神色,想起江雾失踪后那些异常的细节,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他可以肯定,这是不止母亲知道,就连江月瑶也知道!
他们真是把她瞒得好苦!
轻咬舌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傅西辞将自己和韩川认识的经过和聘请他为家庭心理医生的原因,除开当初他配合江月瑶在江雾接受心理治疗的医院放火的事都和警方说了。
又仔细回忆了那段时间他在山顶别墅处理的事和资料,确定韩川探听了多少信息后,和民警告别,黑着脸出了会客室。
没走两步,便见到了相携而来的周曼茹和江月瑶。
“阿辞哥,出什么事了?”
傅西辞的脸色是从没有过的阴沉,又听说刚刚有警察来过,这让江月瑶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嗯。”
傅西辞站定,看到担忧地看着自己的江月瑶和母亲,从衣兜里拿出烟狠狠吸了一口,这才压下心中对于周曼茹的怨恨。
“江雾还活着的事,你们知道吗?”
看着周曼茹和江月瑶两人脸色同时骤变,他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们果然都知道,却独独瞒着他一人!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
他眼眶通红,低吼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就为了让我和江月瑶结婚?”
“你们明知道江雾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为什么瞒着我?!”
周曼茹叹了口气,知道这事瞒不了傅西辞多久,好在婚礼已经结束,就算现在他知道江雾还活着,也可以将影响降到最小。
“阿辞,你当时状态不好,如果知道江雾还活着,你还会和江月瑶结婚吗?”
“而且,江雾身上背负着出卖你,出卖华盛的流言,她只会给你带来麻烦,你只有和江月瑶结婚,才能稳住局面。”
傅西辞怒不可遏:“那些都是流言,傅砚清的口供是乱说的,江雾根本就没做那些事!”
“刚刚警察过来已经说了,和傅砚清联手的人是韩川,根本就不是江雾!”
“傅砚清那么说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我们自乱阵脚!”
周曼茹听到这番话,脸色白了白:“可、可如果她没做那些事,那她为什么会失踪?为什么会心虚地畏罪潜逃?”
“那是因为韩川囚禁了她,就是为了制造出她畏罪潜逃的假象!”
傅西辞说出这话的时候只觉得喘不上气,剧痛从心脏处传遍全身。
是啊,她那时候失踪,被韩川囚禁,她该有多害怕,多盼着有人能发现她的失踪,去救她。
可他在做什么呢?
他信了傅砚清的口供,觉得她背叛了他,在看到父亲耳边生出的白发时,甚至怨过她。
所以,他答应了和江月瑶的婚事,他在她等着他去救她的时候,在陪着江月瑶试婚纱,拍婚纱照。
想到这里,巨大的痛苦与悔恨如潮水般瞬间将傅西辞淹没,他浑身发软,靠在墙上,想起江雾的绝望,想起她为自己付出的一切,而自己却从没坚定地相信过她,一次次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终于明白,江雾说出那句“傅西辞,只有离开你,我才能活”时的心情。
手中的烟燃尽,食指和中指被烫了下,傅西辞回过神,扔掉烟头,转身就走。
周曼茹急得提高声音:“阿辞,你要去哪?”
“去找江雾。”
他脚步未停,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江月瑶攥紧手指,见周曼茹竟没立刻阻拦,心中闪过慌乱,凑近她耳边小声道:“妈,宾客还等着我和阿辞哥去敬酒……”
周曼茹猛然回过神,望着傅西辞即将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厉声喝道:“傅西辞,站住!”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周曼茹脸色铁青,冲两旁的保镖使眼色:“拦住他!”
两名保镖立刻上前,伸手挡住傅西辞的去路。
他攥紧拳头,额角青筋暴起:“让开。”
“阿辞,先陪月瑶去敬酒,有什么事等婚礼结束再说!”
周曼茹快步走来,试图用母亲的威严压制他,“你看看现在的样子,像什么话?”
傅西辞冷笑一声,扯下胸前的胸花扔在地上:“婚礼终止。”
“你说什么?!”
周曼茹瞳孔骤缩,“傅西辞,你别胡闹!”
“胡闹?”
傅西辞泛红的眼底满是讥讽,“警方已经查清,江雾根本没背叛我,傅砚清的口供是栽赃。过几天新闻就会报道,华盛的危机自然解除——”
他逼近周曼茹,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冷意,“所以,我根本不需要和江月瑶结婚。”
江月瑶脸色一白,踉跄着后退半步:“可是阿辞哥,我们已经领证了,你不能这样……”
“我哪样?”
傅西辞转头看向她,目光如刀,“是该谢谢你和我母亲联手,把我骗得团团转?还是该恭喜你,差一点就成了傅家的少夫人?”
泪花在眼中打转,江月瑶难以置信地看着傅西辞,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从他口中说出这样的话:“阿辞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周曼茹脸色骤变:“阿辞,你和阿瑶已经领证了,总得担负起作为丈夫的责任,怎么能这么跟她说话?她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
“为了我?”
傅西辞打断她,“为了我就该瞒着我江雾还活着?为了我就该让我在她被囚禁的时候,和别人举行婚礼?”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发颤,眼中满是苦涩,“你们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却没人问过我真正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