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兽人迅速坐起来,两眼炯炯有神地看向苍。
他的眼睛是深邃的黑色,此刻黑的发亮,完全不像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
他很注意地挪到最靠里的位置,那里是坑洞中那些兽人的视野盲区。
“我叫獠,我知道你。杀了碎骨部落一级兽人战士的流浪兽人。”
“你有事求我,快说。”苍一针见血指出。
獠喜欢这样的直接,露出一个笑容,牙齿上都还沾染着血迹:“对,我要你和我联手,今晚一起闯出去。”
“不可能。我的伴侣还在他们手上。”苍直接一口回绝。
獠愣了一下,然后了然道:“怪不得他们能制住你。我就说他们这么弱,怎么可能抓到你。”
苍不客气道:“他们弱,怎么还把你打的一身是伤?”
獠叹了一口气,看向外面:“你要是一天只能吃一小块肉,连着吃十几天,也会跟我一样的。”
苍这才有些惊讶道:“你是奴隶?”
獠没说话,算是默认。
苍估摸着那人快回来了,准备坐回去。
獠赶紧道:“我外面还有几个手下,身手也不错,只要你动手他们也会跟你一起拼命的。”
这时外面已经传来脚步声了。
獠赶紧躺回原地,装作人事不省的样子。
脚步声近了,苍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洞外。
白梵走在那个守卫身后,旁边跟着一个亚兽幼崽,苍记得在那个大厅里见过一面,是白雪部落首领的孩子。
“梵!”
苍惊喜道。
“你有没有事?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给你饭吃了吗?
有地方睡觉吗?”
白梵忽然有些心酸。
狼崽子都身陷囹圄了,这个“牢房”条件那么差,连草堆的床都没有,手上还捆了十分粗的草绳。
但是他竟然只关心自己有没有被为难,是否有饭吃有地方睡。
白梵赶紧上前隔着栏杆对苍道:“我好得很,他们没有为难我。还让崖陪我一起睡。”
白梵指了指身后的崖。
崖开心地和苍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苍没理他,眼里都是眼前自己的亚兽。
只是几个小时没见而已,苍觉得时间过了好久,他好想白梵。
崖尴尬地把手放了下来。
半小时前。
他向白梵提出想学制作陶罐,白梵说好啊。
“但是你要保密,这个方法我只给你。”
崖心想,只要方法搞到手,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白梵管他呢。
到时候还不是一样会变成部落的财富。
他是不信白梵是什么兽神使者的。
兽神使者,哪儿能混得这么差,跟一个连部落都没有的流浪兽人在一起。
但是白梵的确有几分本事。
那陶罐大荒就没几个人见过,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而且看上去一点都不稀罕的样子,说不定以前是云荒大部落里的人。
崖用力点头:“好!可是……万一做不出来呢?你要把我教会了才准走。”
白梵心想这小亚兽还挺聪明,可惜他不知道陶罐是需要烧的,他怎么可能留下来给他找黏土造烧窑再烧上个两天两夜?
疯球了他。
“当然,但是我也有条件。你得带我去找苍。如果我见不到他,我是不会教你的。”
也是白梵运气好,他们过来的路上刚好碰到了那个去找吼的兽人。
于是两人便一起过来了。
苍见白梵看起来真的没事的样子,心情好了一些。
“你没事就好。”
“你刚刚不是说要去上厕所吗?”
白梵突然问他。
“崖,我可以陪苍一起去吗?”
崖瞪大了眼睛:“你一个亚兽要陪他去嘘嘘?”
白梵笑道:“我们以后会是伴侣,有什么不可以?”
“可是我不能放你们在一起,万一他带着你跑了怎么办?”
崖将他拉到一边,看似亲密,实则用手紧紧攥住了白梵。
“哎,你,你陪他一起去。”
崖朝那个守卫扬了扬下巴。
那守卫哆嗦着打开了门,还好苍双手被结实的草绳捆着,给了他一点安全感。
苍问:“我回来了你还在吗?”
白梵看向崖。
崖点点头:“我还可以陪你们待一会儿。”
白梵笑道:“谢谢。”
苍很快就回来了。
重新被关进“牢房”里。
白梵看向一直守着他的崖和守卫:“我有一些话想跟他说,是我们伴侣之间的话,你们能走远一点吗?”
崖露出甜甜的微笑:“不行。”
他又不傻,万一这两人密谋什么就不好了。
白梵无奈地耸了耸肩。
苍眼神柔和:“没关系的梵,我们很快会没事的。我保证。”
白梵点点头:“嗯!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可以吗?”
“我争取晚上睡觉前再来看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在这儿等我。”
白梵刚说完,崖就大声回道:“晚上不行,晚上这里不让人进。”
白梵用力对苍眨了眨眼,快速做了个“等我”的口型。
然后朝崖走去:“知道了,知道了。那我明天再来总行了吧。”
崖:“明天要问我哥,我不能做主。”
两人渐行渐远,苍默默看着白梵离去的背影,琢磨着刚才白梵所说的话。
白梵让他等自己!
今晚,白梵一定会来找他!
时间很快到了守卫吃晚饭的时间。
太阳落山,奴隶们也被关进了各自的“牢房”。
守卫高兴地和那几个拿着鞭子的兽人朝外面走去。
那里有一道巨型石门,夜晚会关起来。
没多久,一个腰上缠着鞭子的兽人朝苍隔壁的牢房走了过去。
他手里拿着一块煮熟的肉。
啪嗒——
肉被扔到獠面前。
那兽人冷冷道:“明天碎骨部落的人就要来了,吃点肉,说不定路上还有点力气跑。”
“呸!叛徒!”
獠还在地上一动没动,是他隔壁的奴隶在帮着骂。
“要不是你这个叛徒告发了我们,我们早就逃出去了!”
那人声音不大,但是充满了恨意。
“呵,要不是我只告发了他一个人,你们还能活着?”
“呸!要不是老大一个人把所有担下来,说他叫我们走,我们没有同意,你会升上监工的位子?”
门外的兽人冷笑了一声:“是又怎么样?你们总是什么都听他的,现在他都要死了。而我的好日子才刚开始,你们最好以后看到我尊敬一点。哈哈哈哈哈。”
兽人笑着出去了。
苍看向地上躺着的獠爬了起来,将手里的肉咬了一口,然后扔给刚才帮他说话的兽人。
“你们几个分了。”
“我们不饿。”那几人赶紧道。
苍看着他们不停咽唾沫的样子,对他们大声道:“吃吧。晚上我们还有一场架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