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公子,没用的……” 曲莹声音微弱而颤抖,紧咬着牙关,竭力抑制着体内排山倒海般的剧痛,“灵力和丹药,以前父亲都试过的,没有效果……”
风自然看着怀中的曲莹。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痛苦的神情令他心如刀绞。曲莹的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打湿了鬓角的发丝。
曲莹的咳嗽声像碎冰砸在风自然心口。他看着她苍白的脸,突然想起徐嫣曾说 “你这穷酸样,配得上谁”。而此刻,曲莹发间的梨花,比徐嫣的丝帕更让他心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脑海中猛地闪过一道灵光,爷爷曾经提及的那个禁忌之法,瞬间跃入他的脑海。
他心中一阵犹豫,这方法太过凶险,一旦失败…… 但此刻,似乎已没有别的选择。
“管不了那么多了!” 风自然牙关一咬。人命关天,此刻他已无暇多想,唯有先试上一试。
“傻丫头,撑着点。” 他扯开衣襟,指尖在胸前划出伤口。鲜血滴落的瞬间,混沌海传来撕裂般的痛 ——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释放本源血。也顾不上爷爷说过 “混沌血能救人,也会暴露宿主身份”的话了。
曲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风自然突然害怕看到她醒来后的眼神 —— 像看怪物,还是像看救命稻草?
他故意咧嘴笑:“要是我变成丑八怪,你可得赔我十坛灵猴酿。” 声音却比平时轻了三分,指尖在袖中掐出月牙形血痕,强迫自己不去想正在萎缩的混沌海。
当精血融入曲莹眉心,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她瞳孔里破碎,像被揉皱的糖纸。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别过脸,“我不过是不想谷里少了个会煮毒蘑菇汤的厨子。” 没人看见他掌心因恐惧而沁出的冷汗。
曲莹所中的毒素极为复杂,既有腐蚀性毒素,又有侵蚀性毒素。
风自然的精血在她体内迅速做出反应:遇到腐蚀性毒素时,精血瞬间化作一层坚固的灵力护盾,将毒素紧紧包裹隔离,阻止其继续侵蚀曲莹的经脉;遇到侵蚀性毒素,精血则分化出无数微小的灵力虫,这些灵力虫如同训练有素的战士,主动朝着毒素奔去,大口大口地吞噬分解着毒素。
风自然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曲莹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初次见面时,曲莹那灵动的眼眸和俏皮的模样便让他心生好奇。随着相处的深入,对她的欣赏也与日俱增。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风自然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死死地盯着曲莹,仿佛要用自己的意志为她撑起一片希望的天空。
终于,曲莹体内的毒素在风自然精血的作用下,开始一点点被化解。她的呼吸逐渐平稳,痛苦的呻吟声也渐渐消失。过了半个时辰,曲莹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红润,身体不再颤抖。
曲莹苏醒时,发现自己的腕间多了串细小的鳞甲手链 —— 是风自然用自己蜕下的混沌鳞甲编织的。
她指尖抚过冰凉的鳞片,想起昏迷前看见的场景:他脸色苍白如纸,却固执地将精血渡入她体内,像在偿还什么亏欠。
“你不要命了?” 她攥紧鳞片,声音带着颤抖,“用精血换命,若我醒不过来,你怎么办?”
风自然正往伤口上撒药粉,闻言抬头笑了:“万毒宗的大小姐要是死了,我上哪儿找这么厉害的毒术帮手?”
他晃了晃手中的《千毒化灵诀》,“你看,我学了你们宗的秘典,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曲莹的指尖悬在半空,忽然想起父亲那句“混沌之力需以毒脉为引,方能发挥十成威力”。
她盯着他手臂上青紫色的毒斑,心跳莫名加快。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按住他的手腕。
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如遭电击。“把混沌海打开,让我看看你的毒脉。”她的声音不自觉发软。
风自然本能地想抽手,可她掌心的温度像团火,烫得他浑身发软,竟鬼使神差地顺从了。
曲莹的神识探入他丹田,混沌海表面漂浮的冰晶刺得她心口一紧。那是魔貂寒毒的残迹,正化作冰刃,蚕食他的经脉。
“你的毒还有反噬?”她蹙起眉峰,从袖中取出银针,针尖划过指尖,一滴血珠缓缓渗出。
“为何不用万毒宗的‘以毒养毒’之法?”她嗔怪着,用蘸着本命血的银针,在他手臂勾勒出繁复图腾,“我用本命血为引,帮你炼化毒脉。”
风自然感受到她的灵力顺着银针注入经脉。混沌海与毒血共鸣愈发强烈,他却发现曲莹额角满是汗珠,呼吸急促。早忘了受伤的事,此刻却只想将她护在身后。
他想起万毒谷的黄昏。她跪在魔貂坟前,种下引魂花,声音清冷却坚定:“万物皆有因果。”那时的她,倔强得让人心疼,医者仁心又令人敬佩。
“疼就喊出来,我耳朵不聋。”曲莹强撑着调侃,声音发颤。风自然闷哼出声时,她的心猛地揪紧,下意识放缓动作。指尖轻轻抚过他紧绷的皮肤,像是安抚受伤的小兽。
两人灵力在经脉中交融。原本排斥的混沌之力与毒脉,此刻如两条寻觅许久的河流,在神秘岔口相遇,跳起缠绵的舞蹈。
风自然甚至能感受到曲莹细微的情绪——她的担忧、专注,还有那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情愫。
良久,风自然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他颤抖着手臂,轻轻扶起曲莹。两人目光相撞,又慌忙错开。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曲小姐,我送你回去。”
两人晃晃悠悠地走向幻风,骑上向万毒宗走去。
风自然的手指不自觉收紧,生怕一松手,怀中这个倔强又让人心疼的姑娘就会消失。
万毒宗的大殿里,众人还在饮酒赏月,气氛轻松愉快。可当看到风自然和曲莹后,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毒神及众人急忙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关切。
“风公子,曲莹,你们怎么了?” 毒神的声音中透露出急切,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毒神心情沉重,赶忙上前检查曲莹的身体状况。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松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刚才可太险了,莹莹又发病了,可这次怎么就被控制住了,真是奇怪。”
风自然此刻的脸色比曲莹还要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却还硬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曲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低声把精血化毒的事情说了出来。
毒神一听,猛地转向风自然,眼里满是感激和担忧。
他赶忙又检查了风自然的状况,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太险了,风公子,你这精血要是再多流一些,修为至少倒退一个境界。
还强撑着用大量灵力给莹儿疗伤,稍有不慎,可就会给自己造成严重内伤,这可真是凶险到了极点!”
风自然听了,心里也是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带着点自嘲地说:“毒神宗主,我能有啥事儿,休息几天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满不在乎,可谁都能看出他此刻虚弱得不行。
要是没有风自然及时出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就连修为已至化神的毒神,眼眶都微微湿润了。毒神拿出两颗五转金丹,分别递给风自然和曲莹:“这是五转金丹,对你们恢复身体大有好处。”
程长老在一旁笑着说道:“五转金丹可得五年才能炼出五颗,宗主这次可真是大方,两天就用了三颗。”
毒神爽朗地大笑道:“再好的金丹,不用那就是一堆废丹,人命关天,金丹再贵,能贵过人命吗?”
风自然和曲莹服下金丹,立刻就感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脸色也渐渐恢复了红润。风自然感觉自己的体力在慢慢恢复,他感激地看了毒神一眼,说道:“毒神前辈,我休息一下肯定就没事了,这金丹可太珍贵,给我一颗真是浪费了。”
毒神摆了摆手,眼神里满是慈爱:“风公子,你救了我女儿,这比什么都重要。你们赶紧去休息,其他事儿等你们恢复了再说。”
等风自然离开后,毒神的目光落在陈长老身上,眼神里既有慈爱,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陈长老,你知道吗,风公子的修为已经到了元婴二级,这可是世间少有的天才啊。” 毒神的声音里满是赞叹。
陈长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确实,原本以为曲萧、曲昂的灵根已经够好了,他们有丹药辅助也才修到结丹八级。”
毒神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不仅如此,风公子还修炼了《混沌元始录》这部天经。这部天经可不简单,不仅和混沌劫有关,还和魔神封印有着莫大的联系,其中的奥秘深不可测。”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仿佛看到了万毒宗未来辉煌的希望。
陈长老听到《混沌元始录》,眼里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混沌元始录》?那不是传说中的天经吗?居然还有这样隐秘的关联!”
接下来,风自然只好静心养伤。同时,他开始教闫玥的儿子闫壮法术,去灵虚宫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搁置。
在风自然静养期间,他意外发现自己体内的混沌血脉和毒脉在为曲莹解毒后,产生了一种神秘的共鸣。这种共鸣就像来自远古的呼唤,似乎预示着什么重大的变化,可他一时半会儿根本参不透其中的奥秘。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练武场上。风自然带着闫壮来到了这里。
闫壮今年十五岁。两年前万毒宗选拔的时候,他首轮测试凭借一灵根通过了,可到了第二轮测试定力的时候,这小子居然在测试的时候睡着了,最终没能入选宗门,只能跟着父亲上山打猎。
风自然第一次见到闫壮时,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这小子站在那儿,眼神呆呆的,说话慢吞吞的,就好像每一个字都要在脑子里绕个百八十圈才肯说出口。
闫壮盘腿而坐,眼睛半睁半闭,努力集中精神修炼。可没过多久,他的呼吸就变得均匀而沉重,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 “咚” 的一声,额头直接砸在了膝盖上。他打坐每次超不过一刻钟就必定打瞌睡,比那准时的打更人还靠谱。
见闫壮又打瞌睡,风自然抄起扫帚敲他屁股:“嘿!你这是练铁牛功还是练睡梦功?再睡下去,你口水要把草席泡发了!”
他边打边心里暗道:“这小子,练气不行,睡觉倒是个行家。不过既然答应了闫玥,本公子可不能食言!”
但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风自然冥思苦想,突然灵机一动,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到之前在熊大那里看到过的“铁牛功法”,这功法是借鉴上古蛮牛的修炼方式创造出来的。
修炼者得通过特殊的劳作,比如推动万斤巨石,沿着特定的路线来回移动,同时还要配合独特的呼吸法。呼吸的时候,仿佛能感受到上古蛮牛吞吐天地的气势。在这个过程中,修炼者的身体会逐渐变得像铁牛一样强壮,还能吸收天地间一种特殊的土系灵气,和常规的练气功法完全不一样。
第二天,风自然把闫壮叫到练武场,脸上挂着那副自信又玩世不恭的笑容,说道:“闫壮,从今天起,咱不练气了,改练‘铁牛功法’。这功法可厉害着呢,别人想学还学不到,你就偷着乐吧!” 闫壮听得一头雾水,但看着风自然那信心满满的样子,心里也充满了期待。
这时,魔渊传来一声如闷雷滚过的锁链崩断声,风自然感觉胸腔被重锤击打。酒葫芦疤痕爆发出强光,“30” 如液态金汞在皮肤上流动。
“第五次了……” 风自然甩飞一只毒蛛,目光却忍不住飘向胸口。最初的惊慌已演变成习惯性的紧张,每次崩断声响起,他都会条件反射地绷紧肌肉,仿佛在等待一场注定的雷击。“还有 30次……到时魔神真的会重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