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得海面几乎喘不过气,东海的浪头裹着铁灰色的雾气,如巨兽獠牙般扑向陆承安的战船。雪瑶的星辰核心迸发出刺目光芒,在甲板上勾勒出防御光盾,却被巫祝教战船发射的骨纹弩箭击得泛起涟漪。“阿安!他们的箭矢淬了蚀魂蛊!”她的声音被风浪撕扯得破碎,指尖凝聚的光刃劈开逼近的毒箭,星辰之力与蛊毒碰撞,在半空炸开幽蓝毒烟。
陆承安的符文剑燃起赤色火焰,符文之力顺着船舷蔓延,将试图攀爬的敌兵烧得惨叫坠入海中。他回头望向雪瑶,见她因持续对抗蛊毒而脸色苍白,心头猛地一揪。记忆突然闪回新婚夜的温存,那时她倚在他怀中,星辰核心的微光映着笑颜,而此刻却要在这腥风血雨中生死相搏。“守好中央战船!”他挥剑斩断缠着缆绳的海蛇,转身对副将怒吼,“保护星使!”
与此同时,京城朝堂已成沸腾油锅。御史大夫举着加急战报在玉阶前疾呼:“陛下!东海战况胶着,巫祝教竟驱使海妖作战,我军伤亡惨重!”新君猛地拍案而起,天子剑的龙吟声震得瓦片轻颤:“传朕旨意,启用‘镇海大阵’!若有敢阻拦者,以叛国论处!”左丞相捧着密函上前,白发在穿堂风中凌乱:“陛下,臣刚截获情报,南疆残余部族与东海势力暗中勾结,意图东西夹击!”
陆府内,苏清欢跪坐在佛堂,手中念珠被攥得几乎变形。烛火明明灭灭,照得她眼角的皱纹里盛满焦虑。二十年前陆沉舟被困漠北时,她也是这般日夜焚香,可此刻不仅担忧丈夫,更牵挂着新婚的儿子儿媳。“菩萨保佑...”她声音哽咽,将写满平安符的黄纸投入香炉,灰烬被穿堂风卷起,在梁间盘旋如蝶。
怒海之上,雪瑶的星辰核心突然黯淡。一艘通体漆黑的战船破浪而来,船头立着巫祝教长老,他手中的青铜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正是用活人炼制的“海煞心”。“陆承安!你最心爱的女人,今日就要葬身鱼腹!”长老的笑声混着海浪,化作尖锐的咒文。海面上突然裂开缝隙,巨大的章鱼触须破水而出,吸盘里布满倒刺,瞬间缠住中央战船。
陆承安挥剑斩向触须,符文剑却被黏液腐蚀得滋滋作响。他转头看见雪瑶被蛊毒侵蚀得嘴唇发紫,心中腾起滔天怒意。记忆如潮水涌来,她在南疆昏迷时他守在榻前的绝望,她苏醒时眼中映着的第一缕晨光...这些画面化作滚烫的力量,符文之力在他周身暴涨,竟在海面掀起赤色飓风。“阿瑶,闭眼!”他嘶吼着冲向海妖,符文剑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刺章鱼的独眼。
雪瑶望着他决绝的背影,泪水混着海水滑落。她强撑着站起身,星辰核心迸发最后的光芒,与陆承安的符文之力在空中相撞。两股力量交融的刹那,天空裂开金色缝隙,一道远古星轨垂落,照亮了整片海域。巫祝教战船的甲板开始龟裂,海煞心发出不甘的悲鸣,化作黑血融入海浪。
“不好!他们要启动‘万蛊噬天阵’!”长老见势不妙,将权杖插入船板。无数蛊虫从地底涌出,密密麻麻覆盖海面,所过之处战船木石皆腐。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震天战鼓——陆沉舟率领的援军杀到,山河司战船的符文阵与天空的星轨共鸣,形成金色屏障。
“父亲!”陆承安又惊又喜,却见陆沉舟的战船冲在最前方,老将军白发飞扬,长剑劈开蛊虫浪潮。苏清欢站在船头,软剑挽出朵朵剑花,素衣染血却身姿如昔。原来她得知战况危急后,瞒着众人随援军出征,“玉面罗刹”的名号在血雨腥风中再度响起。
“清欢,护住孩子们!”陆沉舟的吼声穿透战场。苏清欢剑光一转,直取巫祝教长老,软剑与权杖相撞,溅起的火星点燃了战船帆布。雪瑶趁机凝聚星辰之力,化作光箭射向阵眼。随着一声巨响,万蛊噬天阵轰然崩塌,巫祝教战船纷纷沉没。
战斗结束时,朝阳刺破云层。陆承安抱着昏迷的雪瑶跌坐在甲板上,她的嫁衣沾满血污,却仍死死攥着他的腰带。他颤抖着擦去她嘴角的黑血,哽咽道:“阿瑶,你说过要看遍大晟四季...不能食言...”怀中的人睫毛轻颤,星辰核心重新泛起微光:“阿安...我闻到桂花香了...”
京城皇宫内,新君望着东海方向的金色光芒,长舒一口气。他将“定海神珠”交给左丞相:“即刻送往东海,助陆氏重建海防。”又转头对礼部尚书道:“传令下去,等陆氏凯旋,朕要亲自为他们举办庆功宴,规格要超过大婚!”
而在归航的战船上,苏清欢为雪瑶喂下最后一口汤药,转头看向船头相拥的两人。陆沉舟揽住她的肩膀,白发与她的鬓角相缠。“当年我们并肩江湖,如今又共战东海。”老将军的声音带着笑意,“往后的路,还长着呢。”苏清欢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眼角的皱纹里盛满温柔——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再汹涌的浪涛,终会化作平静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