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卡尔艾尔虽然说他不想成为超人，但事实证明，他依旧是超人。
和热视线、冰冻呼吸一起到来的，应该还有他超凡的听力。但他几乎是像呼吸一样习惯了这些，就像是刚刚发生的惊慌失措不存在一般。
过于非凡的能力不再给他带来影响，除了时不时地喜欢飘起来之外，他和普通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了。
卡尔执着于选择那间被他拆了门的房间作为他的起居室，而我，在反复嘱咐「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及时告诉我」后，终于把他赶上床睡觉去了。
然而，当我走出长廊回到客厅时，却听到厨房里传来声响。
我皱起眉，抄起房间里娱乐用的飞镖缓慢走过去——
黑色脑袋的小丑探出头来，“哈喽，晚上好甜心！”
她捏着下巴沉思，“不对，马上就是早上啦，应该说早上好才对？”
我反反复复在心里念「这是布鲁斯的母亲」，才忍住没把飞镖扎在她身上。
2.
我以为小丑不会再出现在我身边了。
原因很简单，她绕着我打转是因为她想看到我的脸——布鲁斯长大后的脸。
所以几个小时前，在她殷勤地往韦恩庄园送来食物的时候，在卡尔艾尔埋头苦吃的时候，在闪电侠肚子咕咕作响的时候，我直接把头上的头盔摘了下来。
既然她想看，那让她看了便是，以免之后又给我们造成麻烦。
小丑的反应也正如我所料。
她先是怔怔地望着，手中的龙虾滑落下来都没注意到，还是闪电侠眼疾手快将龙虾接住，这才没有浪费粮食。
随后她便消失了。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韦恩庄园，直到我们商讨完后续计划，决定了这两天各自的归属地，她也没再出现。
所以我以为她不会再来了。
3.
“你来做什么？”我从她身侧的玻璃门上可以看到我紧皱的眉头。
“老东西说你晚上没吃东西，我觉得是不是你不太喜欢和其他人一起用餐呢？”小丑缩进厨房里，向我展示了一个巨大的烤盘，“当当当！是来自妈妈的爱心烤饼干！”
烤盘里面放着各种形状的饼干胚，有兔子、小狗、爱心、以及气球。
“我想想，饼干要烤多久来着？”她又缩进去，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噢，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就可以吃啦！”
我听到一阵金属碰撞和推拉声，应当是她把烤盘放进了烤箱里的声音。
她再次探出头来，絮絮叨叨地念着，“还是说你更想吃荤食？不过现在是凌晨，好像不太适合……要来点沙拉吗？还是玉米浓汤？”
“托马斯韦恩告诉你我在这里。”我用着平铺直叙地语气问道。
“噢不不不，当然不是，才不需要老东西来通风报信呢！”她骄傲地拍了拍胸口，“妈妈我可厉害啦，怎么可能找不到自己的宝贝住在哪呢？”
“……呃，抱歉？我是不是又惹你不高兴啦？”小丑突然收敛了脸上的情绪，撇着嘴看过来，“不要总是皱着眉嘛，小孩子要笑一笑才更好看……不过也没关系，我的宝贝怎么样都好看。”
我这时才发现，她不仅把头发染成了黑色，眼睛里也戴上了蓝色的美瞳。
“……我不是你的宝贝。”「宝贝」这个词让我说得有些艰难，“你不必继续出现在我身边。”
“噢……好吧。”她失落地叹气，随即思考道：“不喜欢宝贝这个称呼的话，那我换一个？你想要什么称呼呢？”
我想要叹气了。
4.
我当然吃过东西，压缩饼干和营养棒。
它们虽然味道比较糟糕，但是总比小丑那不知道来源的龙虾牛排来得安全。
但小丑似乎执意要在我身上挥洒她那无处安放的「母爱」，做完烤饼干之后真的做起了鸡肉沙拉。
她不在乎我打不打算吃她的食物，她做什么全凭自己心情。
这很小丑。
但看着她在厨房里哼着歌的身影，我一时间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赶她离开？可她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把她交给警察局？但她是小丑，说不定没几个小时就会从监狱里消失，再次刷新在我身边。
而那时候，她不一定还会是现在这样看起来正常的状态。
我知道怎么对付一个敌人，也知道怎么对待一位盟友，可她？她这究竟算什么。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只要她在这，我是不可能合眼睡觉了。
5.
阳光透过客厅的大落地窗洒在阳台上，厨房里，小丑已经枕着锅盖在趴在台子上睡着了。
在我视线的角落里，卡尔艾尔出现在了走廊。
他打着哈欠，怀里还抱着枕头。
卡尔看到满桌的各种菜品似乎吓了一跳，他疑惑地凑过去看看嗅嗅，没有发现苹果派，便抛下它们转开了注意力。
是的，卡尔艾尔这家伙严重挑食。
昨晚玛莎送来了一餐车的食物，他悄悄地在里面挑挑拣拣，最后只吃了苹果派。
情有可原，你不能指望一个刚从实验室里放出来的家伙有什么正常的饮食习惯。
我也不打算在这上面花费时间精力去纠正——明天的行动若能成功，这个时间线就只是一场真实的梦。
与其担心氪星人只用晒太阳就能补充能量的身体，不如想想怎么才能让卡尔艾尔熟练地运用他的能力。
好在，哥谭有一个绝佳的训练场。
“卡尔，”我最后瞥了一眼依旧呼呼大睡的小丑，看向身侧的氪星人，“我们去韦恩庄园。”
6.
闪电侠出现在庄园时，我正在指挥卡尔用热视线除草。
——别小看这个，这可是精细活。要想把草地修整得整齐而不是坑坑洼洼，对于这位才拿回能力的氪星人来说是一件有不小难度的操作。
红色的飓风划过，带起一片割下的碎草屑，“嘿，雪鸮，卡尔！你们看新闻了吗！”
卡尔看见闪电侠立刻丢下了手里的训练，殷勤地飞了过去，“早上好，巴里！”
我知道闪电侠说的是什么。
“哈尔乔丹的那个新闻吗？是的，我看到了。”
飞行员哈尔乔丹在前往天堂岛的突袭中丧生。
闪电侠简单地回复了卡尔的打招呼，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我们不应该采取什么行动吗！”
“什么行动？”我反问道。
“就……至少做点什么？”闪电侠焦躁地揉着脑袋，“海浪、亚特兰蒂斯人已经打算吞噬整块欧洲大陆了，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吧？”
“行动计划在明天。”
“我知道……我知道。”闪电侠一屁股坐在了狗啃一般的草地上，满脸沮丧，“我只是……”
他只是不忍心看到那么多无辜的人去世——即便他知道明天的战局可以改变过去。
我不禁将视线投向了卡尔艾尔。
他疑惑地看着颓丧的闪电侠，又看向了我。
我叹了口气。
“继续训练吧，卡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