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瘦猴望着波儿远去的背影，眉头拧成了疙瘩。那离去的姿态里，竟藏着几分黑衣会成员的影子，利落中带着隐秘的章法；再想起她口中的“路子”“江洋大盗”，那些江湖切口和作派，更让他心头一震。
“莫非她是黑衣会的‘草上飞’？可这张脸，分明是波儿明星啊……”瘦猴喃喃自语，后颈泛起一阵寒意。黄家这潭水深不可测，看不清虚实，想来想去，唯有装傻充愣，才能在这漩涡里多活几日。
次日清晨七点，付豆豆提着赵厨做的早餐，突然出现在范美丽的总统套房。
“三妹，还是你这儿舒坦，总统套房，简直是顶级宾馆！”付豆豆笑着调侃，随即从包里取出一粒药丸，小心翼翼地递到范美丽面前。
“这该不会是什么生死符之类的吧？”范美丽挑眉问道。
“我还能害你？”付豆豆嗔了一句。
范美丽将信将疑地服下，片刻后只觉一股暖流遍及全身，先前怀孕的种种不适一扫而空，只觉得精力充沛，神清气爽。
“这是九花玉露丸！”她惊喜地低呼。
“没错，是夫君留下的，一共十粒，让我好好研究。”付豆豆点点头，“留两粒给你当救命丸，中午娘家会派人来接我回药王谷，下午就出发，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
范美丽眼眶一热，从她手中接过古瓷瓶藏在衣服里，想起昔日两人在府中明争暗斗的光景，再看如今这般情分，竟生出几分难舍的滋味。她知道二夫人是回去安心养胎，只能强压下情绪，轻轻点头。
付豆豆突然从随身锦囊里，抽出一叠装订齐整的纸页，清新的油墨味混着淡淡的药香飘了过来，纸页边缘还留着新鲜的折痕。她神色郑重，将册子递给范美丽，指尖在封面上轻轻一顿，说道：“这是我连夜赶印的武林秘籍。”
“难道是昨晚杜鹃、百灵一招放倒二十人的那功夫？”范美丽眼睛瞬间瞪大，捏着纸页的手猛地收紧，当看清“明玉功”三个字时，呼吸骤然一滞。
付豆豆微微点头，声音压得极低，眼尾扫过屏风后的阴影，谨慎说道：“她们和波儿总管手里，最多只有一、二层的残篇。这本可是全九层的秘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泄露给旁人。”话锋一转，她又抛出更惊人的消息：“这功法练到第八层，就能天下无敌，练到第九层，不仅能青春永驻，还能吸纳周遭万物精气。”
范美丽手中的纸页“哗啦”作响，内心如同燃起一把火，狂喜不已。永远年轻貌美？那夫君眼里还能有别的女人吗？她下意识地望向镜中自己微微肿起的脸颊，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起，差点笑出声来。
紧接着，付豆豆又把波儿的可疑行迹，以及黄金会所赌场商议分股的内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用银钗在玉案上轻轻划动：“黄家这潭水太深了，老六盯着老夫人的权柄，四夫人也憋着劲儿争位，波儿要是真把那身本事和夫君绑在一起……”
范美丽脸上的痴笑瞬间消失，她望向窗外飞过的白鸽，猛地攥住付豆豆的手：“二姐姐，往后咱们得一条心。”想到周洁大姐那宛如从《甄嬛传》里走出来的厉害手段，她们俩联手能保住眼下的地位就不错了。
“我早有打算。”付豆豆铺开宣纸，提笔圈出后山灵鹫峰的位置，“在后山灵鹫峰旁边划出五百亩地，建一座移花宫。你做宫主，波儿当副宫主，杜鹃和百灵负责管理底下人。”她指尖点在纸上，认真说道：“我是灵鹫宫宫主，你是移花宫的宫主，谁人敢惹，两隔壁，永远好姐妹！”
范美丽看着纸上勾勒出的宫阙轮廓，不禁笑出声来。灵鹫宫、移花宫，光是听着就透着一股江湖侠气，可比黄家里那些阴私算计痛快多了。
“还有你表妹，”付豆豆忽然压低声音，眼尾扫过雕花窗棂，“她偷偷练了《碧波神功》，听说练到顶层能化身为仙。老夫人竟帮着瞒，若不是我这双千里耳，还被蒙在鼓里。”
范美丽手里的茶盏“当啷”磕在案上，眉峰猛地竖起：“怪不得她一早打电话说要去衡山！原是急着修炼成仙？这鬼丫头，竟瞒着我！”心头忽然泛酸，表亲倒不如眼前的二姐姐贴心。
“所以啊，咱们得把心思放在练功上。”付豆豆用银簪挑开茶盖，热气裹着茶香漫上来，“老四那丫头也不对劲，若不是夫君给了修仙修神的秘籍，凭她一个小助理，怎敢有夺权的野心？”
“夫君竟把这些当大白菜似的乱发！”范美丽一掌拍在茶几上，玉如意都震得跳了跳。
“我早劝过他，别乱了武林规矩。”付豆豆的指尖在茶盏沿划着圈，“许是他不知这些功法的厉害，不然怎会把《明玉功》给波儿一个总管？换作是我，定然先紧着咱们姐妹。”
“他敢偏心！”范美丽猛地拍案而起，鬓边的珍珠流苏都晃出了火气，“看我不一脚把他踹下床！”
付豆豆忽然勾唇一笑，眼尾泛起几分狠厉：“他若真敢，我便亲手割了他那惹祸的根。”
两道目光在氤氲茶气里一碰，忽然都笑了。一个霸王花，一个天山童姥，此刻倒真有了同仇敌忾的架势。
还真是一对好姐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