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苏刻意带着吴央绕到警署旁边的小巷子，让小李开着车过来接。
她用手心的纸张将脸上的泪水一点点蘸干，随后丢进垃圾桶。
吴央拍手鼓掌：“演技真好。”
白苏苏一脸认真：“我没演，我说的哪句话是假的？”
吴央竟然真的去回忆她在警署里说的每一句话，马爸爸没打借条是真的，住在别人家是真的，死了爸跑了妈也是真的。
接着，吴央一脸崇拜地看着白苏苏：“真厉害，我以为你去警署报案小玉被家人恶意关起来，结果你去举报马爸爸。”
白苏苏不以为然，早在马小玉一脸决然地让她们离开时，她就在想接下来如何做了。
“厉害什么啊，我们明天必须搞清楚，马小玉这些天在家做了什么，有没有把肾捐给侄子。”
“没错，有闻家当靠山，有警察带路，这一趟肯定有收获。”
“但愿吧。”白苏苏一只手支在车窗上，长叹一口气。
她不得不承认，在朋友这方面，她是没有丝毫天赋的。
余笙，是她这只瞎猫撞到了死耗子。
第二天不到八点，白苏苏就接到路耀的电话：“白小姐……”
“叫我苏苏就好，路警官。”
路耀羞赧一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苏苏，系统显示你的地址在汉京城，我去哪里接你一块去马家村？”
白苏苏报了个地址，当然这个地址不是闻家在县城的地址，而是附近的一处工厂门口。
十分钟后，路耀载着她们去了马家村。
路耀一身宝蓝色的警服，在灰扑扑的乡下，一身正气，十分惹眼。
一路上，白苏苏继续一边装柔弱，一边表达自己的崇拜，给足了路耀情绪价值。路耀拍着胸脯让她们放心，情况属实的话，一定会让马道远砸锅卖铁也得把钱还了。
白苏苏更是感激万分。
这次，有了路耀的警察身份，白苏苏一行人没有再走庄稼地，而是走入另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就在马小玉家正前面。
路耀说：“这一家从前住了一个九十多岁的孤寡老头，他死的那天，是我来处理的，所以我知道有个过道可以直接去后面，也就是马道远家。”
白苏苏不忘夸：“路警官，你人真的好好哦。”
路耀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在前面引路，敲开了这户人家的大门。
敲了半天，一个弓着腰的人走出来，他尽量走得很慢，但是白苏苏还是发现他是个跛脚老头。
这老头整张脸都是烧伤的疤痕，乍一看没什么，仔细去看时，觉得他那双眼睛在凹凸不平的疤痕里显得尤为恐怖。
路耀说明了情况，老头让他们进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苏苏总觉得那老头在偷看她。
她拉紧了衣服，在老头目送他们进入过道后转身时，她回看了眼，那背影单薄，哪哪儿都很陌生，却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白苏苏一行人再次敲开马家大铁门，马道远看到路耀的一身警服，眼神顿时变了。
态度恭敬：“警官来我家是有什么事？”
路耀说：“你好，我是平原县警署的，这白小姐说和你有一笔借款纠纷，需要核实一下情况，麻烦你配合说明。”
“借款？”
“是的，五千块。”白苏苏脑袋凑过来，说完很快躲在路耀身后，怕极了的模样。
“不是，警官，当时她说这是我女儿的钱，我才拿的，并不是什么借款。”马道远急忙辩驳。
“那就让你女儿出来说明白。”路耀说。
马道远请他们进院子里，马妈妈领着马小玉出来了，今天的马小玉更加憔悴，头发没有扎，上眼皮肿着，似是哭过。
“小玉，你告诉他们，那五千块钱是不是你的钱？你老子拿你的钱有什么问题？”马道远没好气地问。
马小玉当即否认：“不是。”
马道远一听，横眉冷眼地指着马小玉：“怎么不是你的？当时她就是这么说的，我才告诉她卡号。”
马小玉反问：“她说是我的，你就信了？你有没有打电话问问我？我在学校餐厅做兼职，一个月才五百块钱，还要用作生活费，每个月根本不够用，怎么能攒到五千块钱？爸，我上学期间你给我过一分钱吗？你根本就是自己想拿那五千块钱，只是打着我的名义求个心安理得。”
字字珠玑，马道远听得吹胡子瞪眼，瘦削的脸颜色更暗沉，当着警察的面，他举起的手停在空中没有落在马小玉脸上。
路耀简明扼要总结道：“那就是说，这笔钱确实是借款，马道远，你现在认不认？”
马道远不想认，点了根旱烟，一副不认账的样子。
还是马小玉最后说：“警官放心，这笔钱我会还给白小姐。”
白苏苏大方表示：“我可以不要这笔钱，只要马小玉回学校正常完成学业即可。”
路耀吃惊，看着白苏苏问：“只要这样？”
“嗯。”
路耀说：“所以，你要他们还钱是假，劝迷途学生回归学校是真？”
白苏苏：“……”
吴央在一旁狂点头：“没错没错！”
路耀感动了，看着白苏苏的眼神突然多了点别样的情绪，五千块钱啊，他一个月工资加上各种补助奖金，也就这些，白小姐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个白小姐长得好心眼也这么好。
“大叔，你是打算还钱，还是按白小姐说的做？”什么都说开了，只剩下马道远表个态，这事就算调解完成。
如若马道远不愿意，那么刚才的说辞，也能算作借款的证据，完全可以立案提交检察厅立案。
路耀简单把接下来可能要做的告诉在场所有人。
特别是马家，听到立案两个字，吓得脸色都变了。老农民本本分分一辈子，顶多贪点小便宜，从来没想过成为被告。
马道远嘴巴闭得死死的，一口一口抽起旱烟，一副随你们便的样子。其实他心里非常不服气被一个小姑娘拿捏了，更重要的是，跟小玉大伯说好的事，很可能因为小玉的返校落空。
不行！就算要小玉返校，也得等摘了肾之后。
马妈妈很夸张，低三下四地求白苏苏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