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出殡的这天,天空中笼着一层朦胧的小雨,谈曌走在队伍最前方,在她身后,四个“大汉”抬着一口小巧的灵柩。
至于这四个大汉是谁,想必不用说也都知道,但为了避免误会,谈曌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他们加个“封号”。
左前一支柱,十步干一碗,千里不留饭,干饭斗罗,江单阙。
右前二支柱,通辽汗国预备队成员,要智商有情商,要情商有品德,要品德有个p的,工程斗罗,胡淮安。
左后三支柱,上课天天睡觉,晚上醒来唱歌,身怀六甲(指一局游戏出齐了复活甲、反甲、爆裂之甲、冰甲、火甲、永夜甲)的究极抖m,十年天梯没上过c的go学长,吴锐。
右后四支柱,究极头柱(指某次撸串用脑门开过核桃),虽然没啥成绩,但总之没他不行的一班之长,杨天安。
正所谓: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不是一类人也抬不起一口棺,这四个人能搁一块抬棺,说明也是癫到一块去了,至于棺里的那人……好像就更不用说了。
算了,还是说回这顶灵柩吧。
只见这灵柩正前方赫然写着:
上联:爱莉瑕蝶十三英桀七国执政护我周全。
下联:柯蕾灰鸦四方势力八方岁主保我平安。
横批:今晚就去二次元。
主打的就是一个要文化有乐子、要乐子够抽象、要抽象又够正经,十本全唐诗都凑不出一个这么唐的。
仿佛是为了呼应这幅对联,棺椁的左右两边居然还真的画上了这些内容,至于顶盖,则画着一幅大大的卡俄斯。
嗯,看来他还是放不下成为白毛红瞳小萝莉的执念,也或许是因为卡俄斯的象征意义:宇宙初开时的终极混沌,第一位诞生的原始之神,整这么个玩意来护灵,b格应该够高了吧(应该)。
总之,四个人就这么抬着这口二次元痛棺,在南山陵园外绕了足足一圈,直到彻底筋疲力竭了,才抬到谈往曦、白露之墓边上下葬。
也不知道他们四个是咋想的,其实完全没必要,但还是整了这出,看着是乐乐呵呵的,只是笑着笑着,有些时候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谈曌要是问及,他们四个便总是统一口径的说:“反正棺材都订做了,万把块钱就这一回,图个啥?不拉出去给人看看,怎么够本呢?”
谈曌只是笑笑,不禁有些感动,自己其实是担心他们四个的身体,绕这样一圈,哪怕是走最近路线都得大几公里,而且还是负重,还是在雨中。
整这么特殊,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地方头条是铁定得上的,对此,通辽汗国报社如是记录道,围观群众是这样评价的:
“妈,等我以后似了,我也要这么下葬,真好玩儿啊!”
“似你个头!你先把婚结了再说!”
“舰长,你不要肘啊舰长~你肘了咱大鸣的两京十三省怎么过活啊!开拓之旅没法进行下去哩…… 把你的账号密码告诉我,我会好好帮你打理的。o(╥﹏╥)o”
“你分明就是惦记上了人家的账号吧! ( ̄e(# ̄)☆╰╮( ̄皿 ̄\/\/\/)”
总之,围观群众有羡慕的,有搞抽象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但更有真正为一个陌生人而感到悲伤的,尾随的队伍也越来越大。
平日里在网络上吵得不可开交的几家,放下了那些细枝末节的分歧,在现实生活中相见,能更加全面的看到与感受到对方的言辞、神态,以及肢体动作等等,这才发现,对方其实也只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其言辞与行为也根本不含丝毫恶意,甚至就是自己的阶级兄弟。
在死亡这个终极话题下,其实没有什么矛盾不能放下,这便是古话当中的“死者为大”,更何况网络上的大多数矛盾,其实都是源于认知差异与不理解。
“易安,你看到了么……这个世界,依然如此温暖啊……”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要下葬了,有什么话还没说完的,都一次性说完吧。”
谈曌有些感动的看着一路尾随的众人,就连她也被这样的氛围所感染了,不禁也想挤出几滴眼泪来,要是棺材里躺的不是自己就好了。
除了那多重身份以外,更多的人,是喊出了他的本名:
“谈易安!一路走好!”
别人都是想哭,只有谈曌是有些难绷。
“易安呐!!我的易安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o·(? ??????????? )?o·?”在下葬前的最后一刻,江单阙忽然就瞬间哭得死去活来。
他一哭,这抬棺的其他三个大汉也想起往昔的种种,易安的嘴虽然毒,可心却是好的,他但凡有口吃的,便绝对不会少了大伙的份,就连上校庆舞台这种大事,都想着带兄弟几个一起。
江单阙这一哭,其他几人也顿时控制不住,同样掉出了眼泪来。
眼看场面有些控制不住了,谈曌赶忙出言制止道:“停停停,咱们可没安排孝子摔碗的环节呢。”
“噗……”围观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常言道:知子莫若父,而每一个男生,也都有一个当全寝大爹的梦想。
虽然很损,但谈曌这神之一嘴的效果的确立竿见影,甚至有些好过头了,因为谈曌说这句话时的神态、动作,给他们的感觉,就好像……易安还在他们身边一般。
想到这里,四人终于是不哭了。
“兄弟们!”
“chao!忽略!”
“靠!你们四个还有活啊?!”谈曌不禁再次对他们的活力感到瞠目结舌。
听着耳畔传来一阵熟悉的旋律,四人分别从兜里掏出一副墨镜戴上,然后开始在地上一通“摸爬滚打”,又表演了一段黑人抬棺。
这一回,谈曌终于是没再忍住,彻底哭出了声,因为从他们几个的舞蹈动作中,她看出了自己指导他们表演时的影子,看来自己的一次随性而为,并非什么都没留下。
当时只道是寻常……
原来,在自己无暇顾及的角落里,在自己忙于夺回曾属于自己的一切的时间里,他们……也在用各自的方式怀念着逝去的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