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要搬出去?”
“也不完全是啦~以后大多数时间,咱们还是会住在一起,只是最近家里出了些事情,暂时要离开一段时间。”
“这样啊,那就提前预祝你一切顺利,需要钟言帮忙搬行李么?”
“你咋不自己去?[○?`Д′? ○]”钟言一脸无语道,并非钟言不肯去,而是这好人都让珠玑当完啦。
“哈哈~谢谢啦,反正我东西也不多。”
易安叫了辆面包车,不过几十套衣服、一点点家具、还有一点点日化用品而已,哦,当然,还有一具和尸体差不多的身体,的确是一车就拉走了。
“姑娘……玩真花啊,这么大个娃娃。”
“不,这是个人。”
“?!”
等到了地方卸完货后,师傅立刻马不停蹄地的走了,生怕自己被牵扯进了什么命案里。
“哈哈~”站在院子里,易安双手叉腰,看着远去的面包车,差点就笑岔气了。
“起来啦~易安小堂弟。”“谈曌”敲了敲冰箱门,易安便真的从冰箱里爬了出来。
“你多少是沾点人格分裂和不正常……”
南柯算是知道龙脉局为何不让执行员分裂身体了,照易安这么玩下去,怕是早晚得整出人格分裂来……
“你也别废话,都来搬行李吧。”易安敲了敲南柯的头,连这一份小小的劳动力都不放过。
“呜呜~我命苦啊┭┮﹏┭┮”南柯拖着个比自己还大的纸箱子,一边拖、一边哭,走一阵停一阵,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是哭。
也是……毕竟这个女人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就男身那个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南柯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似~了~
或许,她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吧,毕竟这种半死不活的感觉,着实是不好受,将症状形容为失熵症,也的确有她的道理。
等搬完行李后,男身那头的视野已经彻底一片漆黑了,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易安反倒是轻松了一些,毕竟只用管一边的视线了么。
之前好歹只有一边是战五渣,现在倒好,两边都是战五渣了,还多了一个需要照顾的。
“算了,上床睡觉去吧。”
“连如此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么……”
易安有些无奈,结果还是女身帮忙将男身搬上床的。
才上床没多久,身体便沉沉睡了过去,易安这才松了口气,有心思整理起现状。
两室两厅带厨卫,还有一个阳光房,很温馨的三口之家的户型,就自己和雨疏住,空间相当充裕。
除了应对这段时间以外,易安其实还有别的考量,那就是……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小家。
尽管他们都在尽量回避这个词,可易安还是无法忽视,毕竟“家”这个字,在人生中占的分量很重很重,哪怕尽力回避,都无法做到完全忽视,而另一个客观事实就是……自己,没有家。
和他们关系再近,也不是真正的家人,并且五人也都得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得有自己的家事,有一次周末,也就是重阳节那天,楠楠钟言和珠玑都回家去了,黛丽丝也去了趟首都,小基地里就只剩下自己。
人一少、一冷清,过惯了热闹日子,一时间根本难以接受那种清冷,回家连电饭煲里的粥都是冷的,根本没有做饭的欲望。
易安瞬间就明白了,小基地,不是家,只是因为有了四人的存在,才让那有了家的感觉。
自己不是受不了孤独,只是因为在本应繁华的地方,才受不了孤独。至少在他们都回家的时候,自己也能有一个“家”可以回,哪怕这个家只是用来存放情绪的仓库,用来自我安慰的小角落。
易安坐在阳光房里,晒着暖暖的太阳,静静思考着这一切,不久之后,也等来了第一位客人。
“果然,是你啊。”
阳光房正对着客厅的正门口,看着手上提着大包小包营养品的江单阙,易安平静一笑,内心暖暖的。
“谈曌堂姐,易安在哪间房?”
“这间,我带你过去看看,但不要吵醒他,他才刚睡下去。”
易安只是拉开一道门缝,让江单阙看了几眼,便重新合上了房门。
“他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江单阙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还是难以置信。
“明明不久前才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
“是啊,我也难以相信,可命运这种东西,谁又说得好呢?”
要不是自己有两副身体,要不是南柯及时帮自己规避了一部分伤害,现在的自己,可能就彻彻底底的直面死亡了。
尽管易安看上去轻描淡写,连拔自己的氧气管都能做到,可实际上,在面对死亡时,尤其是缓慢袭来的死亡时,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勇敢。
死亡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哪怕身死的那一刻无比爆裂,可灵魂的消亡,却依旧是一个不断舔舐伤口的过程,等到彻底被人给忘了,才算真正死了。
它就像是一条缓慢尾随的猎狗,用血红的眸子盯着你,而前方是无尽的夜,周身是漆黑的崖,脚下只有一条狭窄的栈道,在看不见尽头的命运上,孤独的走着,永远也不知道哪一步会踩空。
易安不知道支撑自己走下去的是什么,可唯有一点易安是清楚的,死亡,并非单方面的,而是一个双向的过程,哪怕自己这辈子再怎么孤苦无依,等到了这一刻,还是会有牵挂自己、与自己牵挂的人。人活着,从来都不止是为了自己。
毕竟从此以后,“谈易安”这个人,可就真的死了。
“留下来吃顿饭吧?等他再睡会儿,估计也就醒了。”
“嗯……”
“谈曌”走进了厨房,将江单阙带来的食材全都处理了,偶尔分神看看客厅里的江单阙,发现他在偷偷的抹眼泪。
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也是自己必须要经历的,重塑自我的过程,哪怕自己现在就告诉他,也已经晚了,他也只会把这当成一个善意的玩笑。
更何况,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系列事情,或许纵观世间都只有自己这一例,根本没有标准答案可寻,既然如此,自己便只能去寻找自己的答案。
而自己的选择,便是经历“谈易安”的死亡,方能理解“谈曌”的新生,看清过去、看清前路,看清哪些是可以抛弃的、哪些是必须维系的,留下那些可以和解的,然后将无法和解的,全部都带进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