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印清拿起桌上的手机,指尖停在温以宁的电话号码上。
默了片刻,他对林飞道:“叫他们出去。”
林飞瞄到了手机上的字,默默感叹,还是没玩够温以宁啊。
跳的正嗨的众人陡然被叫停,还有些不服气,但知道是凌印清叫停的,二话不敢说地逃走了。
云宇小区一栋。
温以宁站在大门前,摁了门铃。
轰隆——
外面电闪雷鸣风雨飘摇,温以宁刚刚提箱子过来的时候,裙角洇湿了一片。
咔嚓——
门开了。
裴言川一身丝绸睡衣倚在门边,懒懒抬眼看她,“不进来?”
外面湿蒙蒙的雨天仿佛浸润了男人懒倦的声音。
温以宁微微挪了一小步,但是始终没有踏入到别墅干净明亮的地板。
滴答滴答——
外面屋檐下的雨滴声越来越大。
裴言川垂眸,黏在门框边的身影动了动。
“我来吧。”裴言川拿过温以宁放在一边的箱子。
肮脏的污水顺着行李箱的滚轮落在干净的地面上。
明亮的瓷砖倒映着温以宁不安的模样。
本来想帮恩人提供资金上的帮助,这帮助还没到,就先给人家家弄脏了。
温以宁不免想到半年前,回家后的以一个雨夜。
她从公司回来,被突然的大雨浇的满身是雨。
张妈看到地上的污水满嘴抱怨,“刚拖好的地,又被她弄成这个鬼样子。”
在客厅品茗的王软玲也看了眼地上温以宁滴落的水渍,放下茶杯,“这还第一次有人在白家脏湿湿的回家,既然是白家女儿,也该注意点形象。”
那时的温以宁只能无助地捏紧衣角,满心自责。
可是白家没有一个人脏湿湿的,是因为每个人都有随性的司机,自然不会像温以宁一样落得如此狼狈。
裴言川将行李箱放在靠墙的一角,不一会那便有了一滩水。
“还不进来吗?呆了?”
男人漆黑的瞳孔注视她,绯红的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温以宁回神,“那个行李箱我还是放在外面吧,污水太多了。”
裴言川不动声色扫过温以宁略微拘谨的脸上。
眉梢微挑,“到时候拖了就行,你这模样差点让我以为你行李箱把我地面砸穿了呢。”
温以宁:“……”
被裴言川这么一打岔,温以宁反而对进来没什么心里负担了。
目光滑向桌子,温以宁问:“合同呢?”
裴言川抬眸看向她还滴着水的头发,“换身衣服吧,容易感冒。”
还没等温以宁说什么,裴言川下巴微扬,“每个房间都有浴室。”
温以宁点点头,“谢谢。”
走到放行李箱的地方,温以宁忽然顿住。
行李箱里面虽然有她的衣服,但是也有内衣内裤……
温以宁拿着行李箱僵硬转身,却发现那股冷调木质香已经不见,抬眼一看,是裴言川上楼的背影。
她怔了怔,喃喃道:“谢谢。”
洗完澡后,温以宁给裴言川发了消息说可以谈合同了。
过了几分钟,裴言川拿了合同下来。
只有薄薄几张纸,温以宁接过时纸张还是热的。
像是……刚从打印机里出来的?
温以宁按下疑惑,打算先看合同。
刚看到合同的标题就已经让她停住了目光。
“租赁合同?”
裴言川点点头,“我看你提着行李箱应该是在找房子,正好,这房子是我朋友名下的,他走后,留下这几份合同,要我随便找个人一起合租,价格随意。”
丝毫不提温以宁被赶出白家的事情。
温以宁扫了眼合同,这个别墅小区,在京市寸土寸金的地段,居然只要每月一千元?
裴言川的声音又响起,“仿佛按一个星期或者一个月租都可以。”
温以宁又翻了其余几张纸,发现一星期的租赁时长、一个月的、一年的全都齐全了。
她吞了吞口水,“你……朋友做慈善的?”
“嗯。”裴言川笑了笑,“他缺德事做多了,做做慈善消灾。”
回到林家的林成打了个大喷嚏。
温以宁觉得这个房租确实不错,思索一下决定先签半年的。
落笔后温以宁全身充满干劲,半年后她要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将谢楚母子接过来。
说到谢楚母子,温以宁看向裴言川,“对了,我还有妈妈和弟弟住进来,你朋友介意吗?”
裴言川微愣。
那个热搜上说温以宁是孤儿院出身。
不过裴言川也不是个爱八卦的人,愣了几秒后便点点头,“没事,他同意的。”
“谢谢,你朋友真是个好人。”温以宁真诚道。
不知道是戳中了裴言川什么点,他极为放肆地笑了几声。
他自认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这次愿意给温以宁提供一个住所,也是因为上次宴会她把侄女平安带过来了。
这其实也不过是一件小事,被温以宁这么真诚地说他是个好人,让他有些被戳中笑穴。
“那个……你公司的投资合同呢?”
温以宁伸着脖子看了下裴言川四周,并没有发现别的合同。
点着桌子的指尖微顿,裴言川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温以宁,“你真要投资一千万?”
他记得女孩第一次见面时那身廉价的衣裙,和被白家赶出来的模样。
所以,他一直没将温以宁口中说的一千万放心上。
温以宁反应过来裴言川的语气。
合着他是一点没当真啊!
要是他是白家那几个人,温以宁早就一个助跑冲刺,把眼前人拱飞十米远了。
裴言川看着对面女生跳动的额角,和僵硬的笑,眉峰挑起。
倒是新鲜。
他与温以宁没见过几次面,可是除了第一次见面,接下来的每一次见面,她似乎都对他很尊重。
就好像他帮过她什么大忙一样。
但是今天这幅极力隐忍对他怨气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
“我真有钱投资的。”温以宁咬牙道。
裴言川凤眼弯了弯,“行。”
他起身,走向二楼。
下来时,带了一叠文件。
温以宁摸了摸纸张,温温热热的,跟他拿下来那几张租赁合同一样。
“这是你刚打印的?”
裴言川实话实说,“上次的合同没带来,最近一直在家写代码,没时间复印。”
温以宁沉吟片刻,“你朋友也是刚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