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郎晨收到于辉叛出景元的消息时,容小小这边已经准备行动了。
尤其是鸠迳关和嘉峪关的边军们,此刻全都磨刀霍霍。
于辉可是从百周城周边的山内跑走的!
尉迟琳嘉一想到这,俊秀的面孔都扭曲成了罗刹鬼。
他要是知道百周山里有密道可通外城,他就是距地三尺,把人都扑出去,也好过如今得知于辉那叛党离开百周城,自立为王的消息要好!
如今,于辉手下叛军人数超过十万,这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几乎已经成了一股势力。
是他的错!
他光想着山势险峻,不易深追,却忘了狡兔三窟的道理。
尉迟琳嘉的请罪书送到时,容小小看都没看就放到了一边。
若是没有小姑娘前世的记忆作为对照,就算是她在那时候也做不出追击的决定。
尉迟琳嘉的决定没错,是大家都想不到于辉能有这般本事。
籍籍无名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一瞬间拔地而起。
容小小只是让人告诉尉迟琳嘉,仔细查找有没有他国之人参与的痕迹。
到现在,容小小已经可以确定于辉就是皇甫辉。
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他和永苍有了联系,但十几万的兵马,足以对的上上辈子皇甫辉的叛军人数。
尉迟琳嘉收到消息后神色一变,太女殿下这是怀疑……
尉迟琳嘉仔细想想,发现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他国之人!
尉迟琳嘉眼里闪过恨意,片刻不停的点齐将士,高声喝道:“上山,不许放过一丝痕迹,有可疑情况立刻汇报!”
浩浩荡荡的搜山行动持续了整整一周,密密麻麻的情报摆在了案板上,看的人头疼欲裂。
更让人心惊的是,这其中竟然还真能隐约看到他国之人的痕迹。
“这应该是金玉片的残屑。”
鸠迳关和嘉峪关的领队之人,此刻全都目光狠厉的盯着那泛着金色光泽的玉片眼都不眨。
金玉片,虽是玉却为金。
永苍国贵族最常用的装饰之物,将金子融化成细小的形状,然后通过手工或是打磨制成特定的形状,最后在将所有的金饰拼接在一起,制成装饰携带在身。
有龙形,鱼形,鹿形,狼形……
每一个都力求逼真,吹毛求疵,永苍国的工艺也是公认的最强。
金玉片虽然看似不难,但永苍国的工艺特殊,所有的金玉片都经过特殊处理,除了金色的光泽外,在玉片的边缘会根据定制之人选用特定的颜料涂抹成家族标志的模样。
眼下这块金玉片残屑并不大,只有手指甲大小,看着像是什么动物的鳞片,边缘处有灰色的色泽。
永苍国。
三个字在众人的脑海里滚动,气氛都开始变得僵硬。
容小小并不意外这个消息,她早就有所准备。
现如今,既然不打算和永苍国硬碰硬,但也不代表她就能任人宰割。
命令一道道下发出去,主要的思想就一个。
弄死于辉,以及于辉身边之人也一律不许放过!
就算是她身边的一条狗,也得给她留在景元!
永苍国人又如何,苍陌还敢光明正大的把人接回去不成。
来了景元惹是生非,那也就别想全身而退。
“把于尡带上,本宫带他去见见他哥。”
容小小的眸子泛起冷硬的光芒,唇角的胭脂犹如浸了血一般。
永苍国,皇浦府
皇浦腾在府内大厅坐着,沉下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相爷。”
门外走来随从,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皇浦腾的双眼闭了闭,随后沉声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静坐良久,皇浦腾叹了口气,给宫里递了口信。
苍陌盯着跪在地上的皇浦腾,目光幽深。
“朕,有些听不懂相国的话,相国不再解释解释?”
语气里风雨欲来的寒意令人心惊。
皇浦腾却丝毫没有动容,只是重复了刚刚的话。
“皇上,臣之一脉的旁系子弟,皇甫圣华现在正在景元,参与了景元叛党叛国一事。”
苍陌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
“皇甫?”
皇浦腾不急不缓道:“皇甫圣华已于十三年前被除族。”
十三年前。
苍陌眼底幽色一闪而过。
皇浦腾不急不缓的补充道:“此事国都众人皆知。”
苍陌却冷笑道:“相国,此事你莽撞了。”
皇浦腾眉头一皱:“皇上,臣……”
苍陌却不想再听,打断道:“你这套说辞,对付天下人有用,对付景元太女,无用!”
皇浦腾眉头皱紧,不再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这套说辞在别人那里或许行得通,但在景元太女那里,不行。
别人或许会顾忌他身后的永苍,但景元太女,只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将一切一起拔除。
皇浦腾有些头痛,若是知道景元后面后有这样人物,当初他就该仔细盘算后再做决定,也免得现在进退两难。
苍陌闭上眼睛仔细思考,最终还是决定舍弃。
“既是除族之人,相国还是莫要再管的好。”
皇浦腾闭了闭眼,果然。
事事都有两面,此事很明显,胜算不在叛党,皇甫圣华注定沦为弃子,客死他乡。
“皇上,可否……”
皇浦腾想要求个恩典。
苍陌盯着皇浦腾的双眼,一字一句:“相国,此事没有转圜。”
“若相国执意,朕准许你为其立一个衣冠冢。”
苍陌的意思很明显,皇甫圣华只能作为景元叛党,死在景元,绝无返回永苍的可能。
皇浦腾叩首。
“臣,明白了。”
回到府内,皇浦腾从暗室的储物阁内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金玉片组成的蛟尾,灰色的纹路组成蛟龙的形状,象征着黄浦家的家徽。
皇浦腾叹息一声,将蛟尾拿出递给随从。
“去给圣华的家人送过去,他们会知道的。”
送走送东西的人,皇甫圣华的家人们抱在一起,就连哭泣都不敢太大声,怕引来邻居注意。
“我的华儿。”
皇甫圣华的母亲抚摸着蛟尾的动作轻柔而和缓,就像是在抚摸着她好久不见的儿子一般。
“娘。”
皇甫圣华的妻子将蛟尾拿起放在怀中,目光柔和,是个温润的女子。
第二日,这户人家传来了哭声,妻子突然发病,于梦中逝去,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