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眺城
刚经历过战火的洗礼,路眺城的状态不是很好,但百姓们的精神状态却比叛军在时来的松快。
那倒塌的房屋,破碎的店面丝毫没影响百姓们劫后余生的喜悦。
边军们受到了老百姓们空前的爱戴,走到哪都有老者上前慰问,有的还会上手拉住边军的衣袖,不住的询问对方真的是边关的将士,是来解救他们的。
得到肯定回答后,老者们就会露出终于来了的表情,然后情绪崩溃。
边军们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没有一点打胜仗的喜悦。
想起刚冲入城中时的惨状,面色无不难看肃穆。
女子衣不蔽体,男子手戴镣铐,老者跪地痛哭,幼子被锁家中……
那一幕幕就好像被针刺进了每个士兵的脑海里,挥不去,抹不掉,鲜血织就的色彩,让本来的胜利也蒙上了灰色的色调。
只要想到若是叛军赢了,那路眺城的状况将是千千万万个县城的缩影,将士们就觉得心头一股火气,看向俘虏的目光无不横眉怒目,双拳紧握。
安华看着那群吓得跟鹌鹑一样的叛军,冷笑道:“不急,等太女殿下到了,他们的下场好不到哪去。”
安华相信,以皇太女殿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这群叛军的下场不一定比落在他们手里更好。
车架到的时候,路眺城的幸存百姓争先恐后的围在了路的两边,目光尊敬而又畏惧的看着车架经过。
他们听说了,若不是太女殿下当机立断,谋算有方,说不准等朝廷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路眺城早就彻底化成了人间炼狱。
有老者看着马车经过的方向,突然跪地高呼。
“恭迎太女殿下入路眺城,草民拜伏。”
一人声音尚不算什么,但有一人起头,余下的百姓也自发的跪地高呼。
“恭迎太女殿下入路眺城,草民拜伏。”
高呼声越来越大,话语里饱含的悲意和劫后余生的喜意,让人听着万分矛盾却又相互糅合。
李富贵眼眶有些发红,血丝逐渐布满瞳孔,他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
“都是百姓苦啊。”
马车内忽然传来容小小的声音。
“正因为如此,本宫才要把脊背挺直了,只有上位者的脊背够直,治下的百姓才不会随意被别人践踏,蹂躏。”
容小小掀开车帘,一身淡银色的衣裙看似轻柔无力,但配上容小小坚毅的眼神,却犹如利器一般,划破令人悲痛的空气,展现出冷兵器独有的冰冷不屈。
人群的呼声一顿,随后便是又一阵高呼声,比之前更激烈,更用力,像是把所有的情绪都通过这一声声的呼喊宣泄了出去。
呼声过后,便是百姓们控制不住的哭声,悲痛欲绝。
容小小就站在马车上,目光不知投向了何处,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渐渐的,哀哭声低了下去,容小小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在每一个路眺城百姓的心里砸下重重的痕迹。
“本宫在此立誓,终有一天,我景元百姓无须再向任何国家之人卑躬屈膝。”
“不必担心荒年灾害,肚中有食,家中有米,幼有所依,老有所养。”
“终有一日,我景元将士也可冲出牢笼,马蹄踏遍四方。”
“此誓立于天地,鬼神共听,本宫终将让景元之名响彻这方天地。”
“若违此誓,本宫甘愿不入轮回,魂魄消散于天地,受后世之人唾骂,亦无悔。”
字字铿锵,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狂风骤然刮起,仿佛天地印证了容小小的誓言所给予的回应。
风卷着容小小乱飞的纱裙,那泛着银色光芒的身影却好似希望点燃了路眺城的光芒。
李富贵下车跪地行礼,语气郑重而肃穆。
“殿下,奴才愿为殿下马前卒,誓死不悔!”
额头重重触及地面,李富贵眼眶中的眼泪终究还是流了出来。
若殿下真有誓言达不到的那日,只求苍天怜悯,用他这副残躯换殿下一个轮回之机,也不知道够不够。
不入轮回,魂消魄散,受后人唾骂。
这在当下世人的眼中,是何等让人恐惧的下场。
李富贵怎么忍心让自己的主子当真承受如此之苦。
路眺城百姓的声音好似哽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话来。
额头触地的声音越来越多,滴落在地面上的眼泪混着血水,却无端让人心下升起阵阵暖意和希望。
安华握着手中的拳头,目光被那抹银色全然占据,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澎湃,冲到马车前跪地就是三个响头,声音如同洪钟。
“安华愿为殿下手中兵,刀中刃,求殿下留安华在身前服侍。”
容小小没有丝毫犹豫,薄唇轻启。
“滚!”
安华:??!!!
车驾缓缓离开,路眺城的百姓却不在都是悲痛的心情,而是开始想办法收拾废墟。
安华木着一张脸被安强等人围着嘲笑。
“弟啊,哥哥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等野心,还留在殿下身前服侍,你也不瞅瞅你长得啥样子,殿下是瞎了眼看上你吗?”
安华怒吼:“我说的亲卫,亲卫,谁说去当小白脸了!”
安强啪的一巴掌拍在安华后脑上:“胡说什么呢,你想去也得有那个资本,咱妈就没给你生成那样,你想啥都白搭,老实点在边关好好努力,照样能为殿下效力。”
容小小到达路眺城府衙的第一件事就是下达对叛军的处理。
罪重者,格杀勿论。
罪不至死者,流放。
当然,财产全部上缴,不允许以银赎罪。
单豹的信也就是这时候送到了容小小的手里。
浓雾?
有毒气体?
容小小的目光若有所思。
那荒地底下,不会是谁的陵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