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次日,御书房的铜鹤香炉飘出五德酿混着藏红花的药香。慕容卿璃揉着眉心批阅奏章,案头突然落下片焦黑的金叶——正是前日情网树新生后第一批掉落的叶子,叶脉间竟浮现出血色篆字:“内宦监总管王承恩,私通镜界余党。”
“哐当!”张逸风踹门而入,战刀将香炉挑向半空,狼首纹章溅上几点香灰:“某早就瞧那阉货不顺眼!上个月竟敢克扣狼骑的冬衣!”他铠甲未卸,肩头还沾着北疆运来的雪粒。
伽蓝怀抱新制的百弦箜篌,琴弦缠着楼兰胡杨纤维,指尖轻拨便有金蝶飞出:“臣昨夜在教坊司奏乐,听见几个小太监议论,说王承恩近日总往废弃的冷宫跑。”箜篌发出一声裂响,惊得梁上暗卫现出身形。
苏念辞推了推泛雾的眼镜,狼毫在《内宫考》上划出刺眼红线:“臣查阅近十年宫闱密档,王承恩每年中秋都会往江南采办‘云锦’,但运输路线……”他撕下书页,露出夹层里泛黄的密信,“竟与镜界在中原的暗桩完全重合。”
楚墨尘的镜光突然在地面显化出立体宫图,数十个红点在冷宫区域闪烁:“暗卫司‘蛛网’系统显示,那里藏着能屏蔽镜光监察的‘遮影石’。”他袖中碎片嗡鸣,在墙上投出王承恩鬼祟的身影,“此刻他正与三名红衣人密会。”
慕容卿璃握紧双鱼玉佩,温润的玉质泛起寒意。她望向殿外摇曳的情网树新枝,嫩叶上还凝结着前日大战的血迹:“张逸风,带狼骑封锁冷宫;伽蓝,用音律扰乱他们的咒术;苏念辞,准备好揭发罪状的诏书;楚墨尘……”她目光扫过暗卫统领染血的镜光护腕,“守住回宫的必经之路。”
“得令!”张逸风转身时,战刀带倒半面屏风,木屑纷飞中传来他的怒吼:“狼崽子们!随老子宰了这帮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伽蓝将箜篌倒提,琴弦扫过烛火,音符化作火矢射向冷宫方向;苏念辞狼毫疾书,墨字未干便自动浮起,在诏书末尾烙下五德印鉴;楚墨尘的镜光如银蛇游走,瞬间布满整个宫墙。
冷宫铁门被战刀劈开的巨响传来时,慕容卿璃正踩着满地咒术残片踏入。王承恩浑身浴血跪在中央,手中握着半截刻满梵文的铜镜,镜面映出他脖颈处狰狞的镜界刺青:“陛下以为灭了教主就能高枕无忧?”他突然癫狂大笑,吐出的血沫落在地上竟化作毒蜘蛛,“镜界的根,早已扎进这宫廷的每寸土地!”
“扎得再深,也有被连根拔起的一天。”慕容卿璃玉足碾碎毒蛛,双鱼玉佩发出清鸣。伽蓝的箜篌奏响《破妄曲》,金蝶群起撕咬红衣人的咒袍;张逸风的战刀抵住王承恩咽喉,刀刃却突然转向——另一名红衣人竟从房梁倒挂而下,手中淬毒的匕首直取她后心!
“小心!”四道惊呼同时炸响。楚墨尘的镜光碎片组成盾牌,却被匕首削去一角;苏念辞掷出狼毫,笔杆化作木盾堪堪挡住;伽蓝弃了箜篌,赤手抓住匕首,琴弦茧磨得掌心血肉模糊;张逸风回刀如电,狼首纹章咬住红衣人的手腕,生生撕下一块血肉。
慕容卿璃转身时,正看见四人浴血护在身前。张逸风铠甲开裂,伽蓝指节渗血,苏念辞书卷散落,楚墨尘镜光黯淡,却都在用身体为她筑起防线。她抬手抚过张逸风新添的伤口,指尖凝出五德酿:“镜界以为人心可腐,却不知……”她的声音混着箜篌余韵,“真正的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和融信念。”
王承恩的惨叫声中,情网树的新叶突然疯长,藤蔓缠住所有镜界余孽。慕容卿璃望着被押解的众人,玉佩光芒照亮他们惊恐的脸:“传旨下去,将今日之事记入《宫闱警世录》。”她转身走向朝阳,金叶在身后织成光毯,“让后世知道,这宫廷里最坚固的城墙,不是砖石,而是人心。”
话音未落,远处观星台方向骤然腾起紫黑色烟雾,夹杂着尖锐的咒术嗡鸣。慕容卿璃腕间的双鱼玉佩剧烈发烫,裂痕处渗出的五德酿竟逆着重力悬浮空中,凝成镜界特有的警示符文。
“不好!是‘蚀天阵’!”苏念辞的狼毫在半空划出防御咒文,墨痕却如遇高温般迅速消散,“王承恩不过是声东击西的幌子,镜界真正的目标是……”
“是存放历代帝王星图的观星阁!”楚墨尘的镜光突然在众人周身织成防护罩,碎片映出观星台崩塌的骇人景象,“那里封印着能逆转时空的‘璇玑玉衡’,若被镜界夺走……”
张逸风猛地将战刀插入地面借力跃起,铠甲上的狼首纹章迸发出凛冽寒光:“某先去探路!陛下,这帮杂碎交给伽蓝!”他的怒吼声中,数十名狼骑从宫墙阴影中现身,战刀在朝阳下汇成银色洪流。
伽蓝将破损的箜篌往肩头一扛,断裂的琴弦突然暴涨成金丝牢笼:“臣的新曲《困龙调》,正缺活人试音!”他指尖翻飞,乐声化作锁链缠住挣扎的镜界余孽,粟特语的咒文如毒蛇般钻进对方耳中。
慕容卿璃握紧玉佩,感受着四国精魂在其中疯狂涌动。她望向苏念辞染血的素袍下摆,忽然轻笑:“苏卿,可还记得你说过文字能化作种子?”
“臣……明白!”苏念辞瞬间会意,狼毫饱蘸五德酿,在地面疾书“镇”字。墨痕如活物般钻入地底,片刻后,观星台废墟中长出巨大的青铜书页,书页上篆刻的《星象经》文字发出耀眼金光,暂时压制住阵眼的异动。
楚墨尘的镜光突然在慕容卿璃掌心显化出张逸风的影像:“狼骑遭遇咒术傀儡伏击!对方身上的符文……”镜中画面剧烈扭曲,“是用王承恩的血绘制的!”
“原来如此。”慕容卿璃的目光扫过被伽蓝制住的王承恩,玉足挑起对方下颌,“你故意露出破绽,就是为了引我们分散兵力?”她指尖凝出五德酿注入对方眉心,“可惜,你低估了我们之间的默契。”
王承恩的瞳孔突然扩散,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你们以为能阻止‘永恒之夜’?太可笑了!当璇玑玉衡转动,一切都将……”话音戛然而止,伽蓝的琴弦不知何时已穿透他咽喉,粟特人冷笑:“聒噪。”
此时,情网树的新枝突然化作流光,将慕容卿璃托起射向观星台。她看见张逸风的战刀劈开咒术迷雾,伽蓝的乐声震碎傀儡的心脏,苏念辞的文字筑起铜墙铁壁,楚墨尘的镜光指引着暗卫的每一次突袭。四人的身影与她的玉佩光芒交织,在宫阙间织就一张无坚不摧的大网。
当朝阳完全升起时,观星阁废墟上,五德酿凝聚的光柱直冲云霄。璇玑玉衡重新归位,镜界的蚀天阵化作漫天星屑。慕容卿璃站在情网树新生的树冠下,看着张逸风用战刀给狼骑包扎伤口,伽蓝调试着修复的箜篌,苏念辞在记录此战经过,楚墨尘的镜光温柔扫过每一处破损的宫墙。
“陛下,”苏念辞捧着新写的诏书走来,狼毫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臣在《宫闱警世录》里加了句话——‘和融之道,非一人之力可守,需万千赤诚之心共筑’。”
慕容卿璃轻抚玉佩,裂痕处绽放出细小的金叶:“传令下去,今日之事不仅要记入史书,更要刻在每座城池的城门上。”她望向四人,晨光为他们镀上金边,“因为这不仅是我们的故事,更是双国百姓用信任与坚守,共同书写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