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中,账簿里的门道可多了。
不但能看到崔氏名下的产业,还能知道她的每一笔银钱的流向。
顾若娇提出帮忙看账簿时其实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不忍她强撑病体劳神劳心。
所以张口就想要婉拒。
崔氏却按下她的拒绝:“你姨母应当也有在教你管家,但我要教你的却是其他。”
顾若娇细品了下才明白过来崔氏的意思。
她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周氏虽然管着二房,但到底囿于深宅内,所见所闻都有限。
而京中关系错综复杂,每个人都沾那么点亲和故,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得罪人。
虽不知她往后会许个什么人家。
但无论是人和事,都是有备无患的好。
顾若娇很快就想明白崔氏的意思,终是没法拂了她的好意。
因着顾若娇能自己看账簿,崔氏也就大胆放手让她去做,她则进屋歇歇。
她也没辜负崔氏的信任,两个时辰就将‘大山’处理了一小半。
饶是孙嬷嬷都看了都不住叹服。
顾若娇也不贪多,瞧着天色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因着崔氏还未醒,所以她跟孙嬷嬷说好了明日过来的时间。
孙嬷嬷一路将人送到院外才回去。
没想到顾若娇才拐出月洞门,就听见前头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似是有人就坐在花园小道旁的石凳上。
因着回南院就这一条路,她与冬卉都避无可避。
顾若娇没多想,只落脚时故意弄出动静,省的瞧见什么不该见的东西。
然而待她和冬卉走近了,就见她二人惊慌失措。
其中一个更是低着头,拿帕子压眼窝。
顾若娇柳眉就轻轻地碾了碾。
无他,因为抹眼泪的人就是慕四的正头夫人——方氏。
顾若娇对三房的人向来是不感冒的。
尤其是慕四的!
因此只是淡淡颔首见礼:“见过四少夫人。”
方氏连忙轻声道:“若姑娘不必多礼。”
顾若娇礼节尽到了,也没要寒暄的意思,朝她淡淡点头便要离开。
没想到方氏却叫住了她:“若姑娘……”
顾若娇心里有些烦。
她厌恶慕四,因而也不太想和他房中的人有交道。
但她不会迁怒旁人,所以只能按下不耐。
“四少夫人有事?”
方氏却踌躇起来。
好一会才怯生生道:“能不能劳烦若姑娘不要将今日的事说出去。”
顾若娇猜她说的应该是她刚刚哭的事。
事实上她压根不在意她哭没哭。
原本弄出动静就是想让她们注意点,谁知道她们一点都没听见!
顾若娇敛眉淡淡道:“四少夫人放心,若儿方才什么都没瞧见。”
说完她一屈膝,带着冬卉走了。
这回方氏没再叫住她。
直到回到院子,冬卉才好奇:“也不知道四少夫人是怎么了?”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
但三房的经是最乱的。
当初发现自己被慕四盯上的时候,顾若娇就隐晦地打听过慕四的情况。
她知道方氏是陈氏给慕四挑的妻子。
陈氏与黄姨娘一向不对付,慕四是黄姨娘的儿子,自然是向着亲娘的。
陈氏也瞧得分明,因此在为慕四相看时自然就不会太上心。
但慕四怎么说也是三房唯一的男丁,陈氏便是想打压也不会做的太难看。
无奈慕四他不争气啊!
自己老子是庶子,他自己也是个庶子。
不学无术就算了,还将他老子那套学了个十足十。
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哪敢将女儿嫁给他啊!
要不是他出身国公府,就他这德性谁都不会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