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诗经之一五九
《诗经·豳风·九罭》开篇两联赏析
《诗经·豳风·九罭》开篇，短短两联，以质朴文字勾勒出神秘而庄重的氛围，为全诗奠定独特基调：
九罭之鱼，鳟鲂。
我觏之子，衮衣绣裳。
译文
细密的鱼网捕到了鳟鱼和鲂鱼。
我遇见的那个人啊，穿着绣有花纹的礼服和衣裳。
首联：匠心铺陈，比兴传情
“九罭之鱼，鳟鲂”，宛如一幅鲜活的河滨捕鱼图，将我们带入遥远的农耕时代。“九罭”，乃是一种网眼细密的渔网，在古代，“九”多作虚数，用以强化事物的程度或数量，此处着重突出渔网网眼之细密。当渔人将这样的渔网撒入河中，随着渔网缓缓拉起，活蹦乱跳的鳟鱼和鲂鱼在日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鳟鱼与鲂鱼，肉质鲜美，在当时社会，是极为珍贵的鱼种，常被视作上等的馈赠或祭祀佳品。
此句不仅是对捕鱼场景的简单描绘，更在传统诗歌意象体系中别具深意。在《诗经》所处时代，鱼、网等意象常与人事紧密相连，具有丰富的象征意义。鱼，象征着美好、珍贵；渔网，则寓意着获取的途径。这里运用比兴手法，借捕鱼之事，巧妙地引出下文对“我觏之子”的叙述。以细密渔网捕获珍贵鳟鲂，暗示即将出场的人物身份尊贵，如同稀有的鳟鲂一般。这种铺垫，极大地激发了读者对诗中“之子”的强烈好奇心，使诗歌开篇便充满引人入胜的魅力，为全诗营造出神秘而令人期待的氛围。
次联：工笔描绘，尽显尊崇
“我觏之子，衮衣绣裳”顺势承接上文，“我觏之子”明确表明诗人与诗中主角相遇的情景，“觏”意为“遇见”。紧接着，诗人以细腻笔触，对“之子”的服饰展开工笔描绘。“衮衣”，作为古代天子在祭祀天地、祖先等重大仪式上所穿的礼服，其上精心绣制的龙纹栩栩如生，龙身蜿蜒，鳞片闪耀，彰显着独一无二的尊贵与威严；“绣裳”则是绣有精美繁复花纹的下衣，这些花纹或为祥瑞之兽，或为吉祥之云，无不体现出工艺的精湛与奢华。
如此华丽高贵的服饰，清晰无误地表明“之子”身份非凡，极有可能是位高权重的贵族，甚至是统治天下的君主。诗人通过对人物服饰的细致刻画，不仅成功塑造出一位气宇轩昂、身份尊崇的人物形象，更将自己对“之子”的尊崇与敬畏之情融入字里行间。读者仿佛能穿越时空，亲眼目睹这位身着华服的人物，感受其散发的威严气息。这使得诗歌所蕴含的情感有了具体而生动的承载对象，极大地增强了诗歌的艺术感染力和表现力。
这短短两联，诗人凭借深厚的艺术功底，巧妙运用比兴手法，精准刻画人物，生动勾勒出一位身份尊贵之人的形象。尽管文字简洁凝练，却营造出独特而浓厚的艺术氛围，引发读者对诗歌情境和人物的无限遐想，充分展现了《诗经》以简洁文字传达丰富深厚意蕴的卓越艺术魅力，千百年来，始终散发着独特的文化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