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偌儿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温柔而又坚定地看着他,“凭洲,我这一生,负你良多。年少时,我困着了意气风发的齐大公子,让你被困在这深宫内,身不由己。”
“如今,我总不能把齐凭洲也困在这凤州城里一辈子。这么多年,你为我、为楚宫、为西楚,付出了太多太多。是时候,为你自己活一次了。”
齐凭洲的眼眶微微泛红,手中的圣旨似有千钧重。
他紧抿着唇,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陛下......您当真愿意放我走?”
楚偌儿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泪光闪烁,“凭洲,你走吧。回到你心心念念的边境去,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以后,天高海阔,愿你一切安好。”
齐凭洲缓缓跪下,双手捧着圣旨,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陛下大恩,齐凭洲没齿难忘。若有朝一日,陛下和西楚需要,凭洲定当万死不辞。”
楚偌儿微笑着,抬手示意他起身,“去吧,不必如此。这一去,山高水长,望你保重。”
齐凭洲站起身来,深深看了楚偌儿一眼,将圣旨小心地收好,转身,一步步朝着殿门走去。
每走一步,他都觉得像是在与过去的自己告别,那些在楚宫的日日夜夜,那些求而不得的情愫,都随着他的脚步渐渐远去。
殿外,夜清盏和楚容朝正焦急地等待着。
看到齐凭洲出来,楚容朝刚想开口询问,却被夜清盏轻轻拦住。齐凭洲看向他们,微微颔首示意,脸上的神情平静而又释然,“陛下让我回去了。”
夜清盏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地点点头,“如此也好,凭洲,一路保重。”
齐凭洲笑了笑,“多谢。那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他转身,大步朝着宫外走去。
楚容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爹爹,齐容君这是......要去哪里?”
夜清盏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追随着齐凭洲,直到他消失在宫墙转角,“他要回边境了,去寻找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楚容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殿门再次打开,一名宫女匆匆走出,对着夜清盏和楚容朝行了一礼,“君后,懿王殿下,陛下请你们进去。”
两人连忙走进殿内,只见楚偌儿半靠在床头,面色虽依旧苍白,但精神看起来好了些许。
看到他们进来,楚偌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阿盏,朝朝,过来坐吧。”
夜清盏和楚容朝走到床边坐下,楚容朝握住楚偌儿的手,关切地问道:“母皇,您和齐容君都说了些什么呀?他怎么突然要回边境了?”
楚偌儿轻轻拍了拍楚容朝的手,缓缓说道:“朝朝,凭洲为楚宫、为西楚,奉献了大半辈子。如今,是我该还他自由的时候了。他本就不属于这深宫,边境才是他的归宿。”
楚容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夜清盏则默默握住楚偌儿的另一只手,眼中满是心疼与怜惜,“偌儿,你刚醒,别想太多。好好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楚偌儿靠在床头,轻轻闭上眼睛,疲惫地说道:“阿盏,朝朝,我知道。只是这朝堂和楚宫,还有太多事要处理......朝朝,接下来,就要靠你了。”
楚容朝坐直身子,坚定地说道:“母皇放心,女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我会努力学习,尽快掌握朝堂局势,让西楚越来越好。”
楚偌儿欣慰地笑了笑,“好,母皇相信你。阿盏,你也要多帮帮朝朝,她还年轻,许多事都还需要历练。”
夜清盏点头应道:“你放心,我会的。”
待楚偌儿睡下以后,夜清盏和楚容朝轻手轻脚地出了殿门。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银边。
楚容朝憋了许久的疑惑终于忍不住涌了上来,她轻轻扯了扯夜清盏的衣袖,小声问道:“爹爹,母皇和齐容君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呀?”
夜清盏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方,思绪仿佛飘回到了多年前。
他找了一处回廊的石凳坐下,示意楚容朝也坐下,缓缓开口,“你母皇和齐凭洲的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
“那时候,你母皇还年轻,在宫外游历,意外结识了年少意气风发的齐凭洲。齐凭洲啊,一眼就喜欢上了你母皇,那时的他,可以说满心满眼都是你母皇的影子。”
“后来,你母皇为了争夺皇位回到楚宫,局势复杂,各方势力交织。齐家在朝中颇具影响力,你母皇需要齐家的支持,才能在这场权力的争斗中站稳脚跟。”
夜清盏顿了顿,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而齐凭洲,为了能帮到你母皇,自愿画地为牢,放弃了他原本在边境自由自在的生活,踏入这深不见底的宫廷。”夜清盏说着,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感慨。
“你母皇那时,虽然对感情有些懵懂,但也明白齐凭洲的心意和他的付出。为了得到齐家的助力,便纳了齐凭洲。可你也知道,你母皇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人。”
夜清盏微微垂下眼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齐凭洲跟着你母皇进了宫,尽心尽力地帮她打理后院诸事,为她稳住后宅的局势,让她能专心应对朝堂上的争斗。这些年,他付出了太多,却从未有过怨言。”
夜清盏的声音里,满是对齐凭洲的敬佩和怜惜。
楚容朝听得入神,脑海里浮现出齐凭洲那温润如玉的模样,怎么也无法将他和那个被困在宫廷里,为爱牺牲的人联系在一起。
“爹爹,齐容君他......一定很痛苦吧。”楚容朝小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
夜清盏点了点头,“他确实很痛苦。这么多年,看着你母皇和我在一起,他只能将那份感情深埋在心底,从心底,我也很敬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