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的太初神枪枪缨扫过「星陨之城」的青铜城门时,枪杆上由楚墨长老亲手篆刻的二十八宿星纹突然发出蜂鸣。那些嵌在枪杆上的细碎星钻逐一亮起,与城门上方悬浮的「北斗守界阵」产生共振,在门楣投射出斗转星移的光影,吓得拉车的飞天巨雕发出不安的嘶鸣。
「哥哥你看!」慕容云趴在楚阳肩头,小手指向城墙上流动的光带,「那些穿红衣服的人腰间挂着骷髅头,和黑风岭的坏人一样!」少年怀中的松鼠突然立起尾巴,粉色鼻尖对着城门右侧的阴影处不停抖动 —— 那里正站着三个腰佩毒龙宗「蚀骨令」的黑袍人,袖口绣着的血色蛇纹在灵灯映照下栩栩如生。
楚阳的指尖在慕容云后背轻轻一拍,注入一丝风灵力让他保持安静。他的星眸透过兜帽缝隙扫过城门两侧:左侧巡逻的天机阁弟子正用齿轮状灵器扫描过往修士,右侧百草堂药师的药葫芦飘出的白雾里,竟混着一丝追踪灵粉的气息。最让他警惕的是城门中央的神秘客卿,袖口血红色剑纹随呼吸明灭,那是血煞宗「血剑堂」的独有标记。
「快走。」楚阳压低声音,手掌扣住慕容婉儿的手腕,在她掌心快速敲击三下 —— 这是他们约定的「三重警戒」信号。少女腰间的水灵草突然无风自动,在水灵力作用下化作无形水幕,将三人的气息与外界隔绝。
踏入城门的瞬间,楚阳感觉有十二道神识扫过全身。他不动声色地将太初神枪往衣襟里藏了藏,枪杆上的裂痕在星陨之城浓郁的灵晶气息中,正发出细微的震颤,仿佛在渴求某种能量。
城中的灵灯果然如慕容云所说,是用灵脉碎片雕琢而成。拳头大小的水晶灯悬浮在三尺高处,灯罩上刻着不同宗派的徽记:星辰神宗的北斗、毒龙宗的蛇影、血煞宗的骷髅,甚至还有早已覆灭的风灵谷图腾。这些灵灯组成的星图每过一刻钟便会变换,此刻正勾勒出「摇光破军」的星象,预示着今夜必有血光。
「客官可是来参加珍宝轩的拍卖会?」陨星客栈的门童眼力极佳,一眼就注意到楚阳腰间若隐若现的枪柄,「小店三楼的静室装有「隔音阵」,最适合携带灵器的贵客。」少年说话时,指尖在门框上快速划过,三道淡蓝色符文悄然融入楚阳的衣角 —— 那是星辰神宗「隐星阁」的联络暗号。
慕容婉儿在柜台前出示「清风镇」令牌时,特意将令牌倾斜三分,露出背面楚墨长老的专属剑印。账房先生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指尖在账本上连画三笔,看似随意的墨痕却组成了「安全」的暗语。当他递出钥匙时,掌心的老茧擦过慕容婉儿的手背,一枚刻着剑形的玉简碎片悄然落入她袖中。
静室的烛火在风灵纹的庇护下稳定燃烧,楚阳盘坐在蒲团上,掌心托着从狼王巢穴带出的血晶。经过三日融合,这枚原本赤红的晶体已泛出紫金色光泽,表面凝结的血影纹路与他胸口的星狼纹遥相呼应。当指尖凝聚的狼首虚影触碰到太初神枪时,枪杆符文突然发出钟鸣,将血影净化成纯净的风灵力,在室内形成小型龙卷风。
「需要星陨铁和风灵髓。」楚阳喃喃自语,指尖抚过神枪枪杆上的裂痕。这些被狼王尾巴扫出的伤口深可见骨,裂缝中甚至残留着血煞之气,每次挥枪都会引起丹田刺痛,「珍宝轩的拍卖清单上,第三十七号拍品正是这两种材料的组合。」
慕容婉儿推门而入时,恰好看见楚阳皱眉研究枪杆的模样。她手中的灵米粥还冒着热气,粥里特意加了能稳定灵力的「定心草」,这是她在客栈后厨用三个下品灵晶向厨子换来的。「拍卖会明晚开始,」她将瓷碗放在桌上,袖中滑出半片染血的玉简,「在灶台缝隙里发现的,血煞宗的「追魂令」残片。」
楚阳的神识刚触碰到玉简,瞳孔骤然收缩。那上面的血纹正在自动重组,赫然是血煞宗「血剑十三式」的起手式 —— 这意味着血煞宗的追兵不仅进入星陨之城,且已锁定他们的大致方位。更让他心惊的是,玉简边缘的齿痕与黑风岭追杀时的杀手所用一致,说明来者正是血煞宗少宗主宋缺的直属卫队。
「明天你和云儿留在客栈。」楚阳将太初神枪重重插入地面,枪缨垂落如染血的枫叶,「宋缺的目标是我,你们跟着只会成为累赘。」
慕容婉儿的指尖突然扣住他的手腕,水灵力在掌心凝聚成冰珠:「楚墨长老临终前,将星辰令交给你时说过什么?」少女的眼睛在烛火下泛着水光,「他说「星辰神宗的弟子,永远要把后背交给同伴」。」她顿了顿,声音突然放软,「再说了,没有我的水镜术,你的「血影疾风枪」能发挥几成威力?」
楚阳感受到她指尖的颤抖,想起三个月前在黑风岭,慕容婉儿为了保护昏迷的慕容云,硬是用身体挡住了毒龙宗弟子的三道毒镖。当时她后背的伤口溃烂了整整三天,却从未喊过一声疼。他叹了口气,从储物袋中取出「血影令」,此刻令牌上的狼首纹路已被风灵纹侵蚀大半,呈现出半狼半风的奇异形态:「好吧,但我们需要彻底改变气息。天亮后去黑市,我需要「易容粉」和「敛息符」。」
慕容婉儿点头,目光落在楚阳胸前的星狼纹上。经过妖丹洗礼,那道纹路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如同镶嵌在皮肤下的碎星。她突然解下脖颈间的「水灵坠」,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此刻正散发着清凉的水灵力:「试试这个。」当吊坠触碰到星狼纹时,淡蓝色的水幕悄然笼罩伤口,将紫金色光芒完全掩盖。
楚阳感受到胸前传来的凉意,低头看见慕容婉儿微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少女的指尖在他胸口停留了三息,才突然惊醒般收回手,耳尖通红:「这样... 这样至少能骗过凝气境的探查。」她慌乱地转身,发梢扫过楚阳的下巴,「我去看看云儿,他刚才在楼下偷拿了厨子的灵果。」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楚阳摸着胸前残留的温度,忽然想起在山坳里的那个夜晚。当时慕容婉儿靠在他肩头睡着了,枫叶落在她发间,他偷偷帮她摘下时,少女睫毛颤动的模样,和刚才如出一辙。摇了摇头,他将太初神枪抱在怀中,神识沉入丹田 —— 紫金色漩涡中央,狼首虚影与风灵核正在缓缓融合,形成新的灵核雏形。
窗外,星陨之城的灵灯悄然变换星象,从「摇光破军」转为「天枢隐没」。楚阳的星眸突然睁开,望向城西方向 —— 那里,珍宝轩的琉璃顶正在月光下流转着诡异的血光,而三道带着血煞之气的灵压,正以客栈为中心,缓缓收缩包围圈。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楚阳喃喃自语,指尖抚过太初神枪的枪杆,楚墨长老刻下的「初」字在掌心发烫,「老师,您当年在星陨之城,是否也见过这样的血光?」
静室外,慕容云的笑声混着松鼠的吱吱声传来,夹杂着慕容婉儿无奈的责备。楚阳忽然笑了,手指轻轻叩打桌面,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不过,在我楚阳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退缩」二字。明天的拍卖会,不仅要拿到星陨铁,还要让那些躲在阴影里的老鼠,知道星辰神宗的弟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烛火突然爆燃,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那道影子手中的长枪,正泛起紫金色的光芒,如同即将出鞘的神剑,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璀璨的轨迹。而在他胸口,被水灵坠掩盖的星狼纹,正透过水幕,发出细碎的星光,如同夜空中不屈的北斗,指引着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