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月华经常泡在金銮殿内,因此即便出了那金銮殿,姜涵都能隐隐嗅到她身上的残留的焚香。
或者说,又好似檀香?
“太后你终于舍得休息啦?一起来泡澡呀!”
“你们去吧,注意别泡太久。”
姜涵看着涂山月华朝那一众狐妖摆摆手,一脸慈祥。
涂山氏的大家主,是个很和蔼的人呐。
不行,必须牢牢抱住这个大腿!
姜涵开了口:“太后,你手上戴着的那个手串,是白玉么?”
涂山月华微微一愣,抬起右手,手腕上的圆珠看着好像珍珠,却没有光泽,而是一片黯淡的苍白。
“你说这个手串么?”
“嗯。”姜涵点点头。
“真要细说倒也说不清,给你自己看看吧。”
她摘下手环,递到了姜涵手中。
姜涵慎重地双手捧着手环,只觉得手环到了手上,忽然散发出森森寒意。
定睛看去...
!
涂山月华取了回来,重新戴上。见姜涵忽然吓了一跳,她不禁笑出声来:
“看来你是猜出它的材质了。”
“是的。”
姜涵弱弱地应道,尚未缓过神来。
那些所谓的白色圆珠,细细看去,竟是一个个狰狞的头骨。、
涂山月华明明外表看上去母仪天下,和蔼慈祥。
与这阴森的手环一点都不搭。
涂山月华接着走,姜涵接着默默地跟上。
两人沉默不语,走过长廊,入了花草园。
姜涵对这也有印象,他听岚说,在涂山一族接手之前,这里是没有这个园子的。
园里的花草种类杂多,风一吹,高高草根弯了腰,露出一片姹紫嫣红。
涂山月华得了闲后,就喜欢来这里待着。
依旧是那棵参天的大树,涂山月华停了下来。
姜涵麻利地铺了毯后,涂山月华便拉着他一同坐下。
吹着徐徐凉风,听着鸟儿叽叽喳喳,身上的疲惫也消散许多。
风再吹,除了带来几片飞花碎叶,隐隐间还有些好闻的花香。
说来也是奇怪,这里百草芬芳,远处那座山却是一片雪白。
涂山月华眺望着那里,静静地。
那是太华神山的南山,那便是涂山皇族的起源地。
‘或许真是老了吧。’
涂山月华这么想着,觉得自己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杀伐果断,渐渐退隐至今,成了如今这多愁善感的老太婆。
“嗯...”
一双手有力地按向她的肩膀,手虽小,按得地方却正合适。很快僵硬的身子就酥软了下来。
她回头看去,只见姜涵站在她的背后,使劲用双手按着。
“我还以为你被我这个老太婆吓到了。”
姜涵轻声道:“太后不老,看着很好看。”
这是真心话。
只有额前那几缕霜白的鬓角证明着她确实年纪不小。
非要说岁月带给她什么的话,那就是岁0月留在她身上的那股成熟韵味。
涂山月华不禁笑了笑:“你呀,说话比梦儿还甜。”
宫里的人类在她面前都放不开,表现的都是一副恭敬模样。
反倒是这看起来怯生生的姜涵,最让她喜欢。
“可是有梦姐姐很孝顺,她修炼完就过来帮你了。”
姜涵深谙自己的处世之道,他很快就说出了能让涂山月华最感到开心的话。
是呀,人到了一定年纪,听别人夸自己的儿女,总比夸她自己要好得多...
可涂山月华毕竟也是一头老狐狸了...
身后宽大的狐狸尾巴动了起来,牢牢地圈在了姜涵的腰上。
姜涵也没反抗,任由尾巴把自己拽去。
身体一轻,便到了涂山月华的怀中。
涂山月华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年,额前的几根银发打在那娇嫩脸颊上,让其觉得鼻子一痒。
姜涵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打了个喷嚏。
涂山月华看着姜涵这副娇羞乖巧的模样,边看边点头,显然很是满意。
真乖呐姜涵...真乖呐...
会是个合格的小郎君的。
“你的宫裙怎么破了?”涂山月华留意到了这点,便如此问道。
当然被你女儿抓破的...
姜涵任由着涂山月华抚摸着身上破碎的宫裙,想了想,还是应道:
“我不小心蹭破的。”
“噢?你不像是那么冒冒失失的人吧。说实话,是不是梦儿抓破的?”
!
“...正是。”
“那就不奇怪了...委屈你陪同她修炼了。”
“太后言重...”
“欸,不许跟我这老婆子那么客气,听到没有。”
姜涵乖巧地点点头:“听到了。”
真乖、真软...真香~
啊,是时候了。
姜涵早就看得出,这个王宫里谁说话算数了。
只要博取涂山月华的喜爱,向她提出点小要求,一定也是可以的!
毕竟她这么慈祥,这么和蔼,这么善解人意,一定一定会同意放他出宫...吧?
姜涵鼓起了勇气,刚要开口,涂山月华却先开了口:
“姜涵,我能不能再拜托你件事。”
姜涵暂且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太后你都不让我跟你客气,你何必又跟我客气呢?我会做好的。”
“呵呵,到头来,反倒是我这个老婆子见了外。”涂山月华刮了刮姜涵的鼻梁,接着道:“那这件事可就交给你了。”
“嗯,请交给姜涵吧。”
“姜涵,日后午间休息的时候,你就过来这,替我按按肩膀揉揉肩。”
“好...的?”
姜涵原本想要提出宫的事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这时把这事说出口,岂不是有嫌弃涂山月华的意思。
“好,那就交给你了,我一直久坐,肩背都酸得很。”
涂山月华整个人趴在了毯子,姜涵不得不跪在一旁,双手摩挲着穴位按了下去。
按了好一会儿,涂山月华的身躯也逐渐全部松软,原本翘起的宽松毛绒尾巴无力地软在地上。
“姜涵,你的手劲可以再大一点么?”
“我尽力。”
姜涵多使了些力,但早膳没怎么吃,又被涂山有梦好一阵折腾的他,力气明显弱了许多。
心有余而力不足~
揉按了好一阵,涂山月华还是觉得力度稍稍小了一点点,正好只小了一点点...
“姜涵,替我把衣衫褪了,这样子你容易使上力。”
“...啊,好。”